三五成群,有老人、妇女,还有十几岁的孩子,显然是一家一户地聚在一起,他们把石块翻捡出来,用石块筑一道堰,将山坡变成一层层的平地。男子都光着脊背,黑黝黝在阳光下泛着光。
齐桓公驻足叹道:“农夫不惧炎热乎?”
鲍明道:“君上有所不知,现在还不到秋收时节,农夫们都想趁这空闲多开几亩荒地,哪里还顾得了炎热。”
不一会,来到树林边上。鲍明对大家说道,现在还在封林期间,按照新法到中秋以后方才开禁,到那时人们才能进去打猎砍柴。现在已经数月无人进入,里边鸟兽众多,恐有猛兽毒虫惊吓到诸位,建议不要进入。
齐桓公听了,乐哈哈地点头道:“不进也罢。仲父一个砍伐狩猎有时,咱们大家就登不得山了。”
都听得出齐桓公是在开玩笑。他又道:“寡人本想到山顶了望花骨朵,看来今日不成了,只好站在这里看看了。”说完,登上高处向北望去,花骨朵山看得十分清晰,只见瘦石嶙峋,挺拔高耸。山前一片湖泊,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烟波浩淼。花骨朵倒映湖中,美得就像一幅风景画。齐桓公欣赏着风景,忽然问道:这湖中怎么不见渔船,如果再有若干渔船点缀,这景色岂不更美?
管仲笑笑:“君上忘了?现在正是禁渔期,待至秋后方才开禁哩。”
“那岂不是没得鱼吃?”
“尽可在湖边捕捞垂钓,只是不能到湖中捕捞就是了。”
齐桓公正在与管仲闲聊,却见鲍明在一边与鲍叔小声嘀咕,便道:“鲍卿又有喜事?何不大声说来听听?”
鲍叔道:“确实是喜事哩!鲍明刚才告诉我,近来月余臣之采邑竟增加了一百多户。”
齐桓公一听,忙问:“人从何来?”早先,流民严重,任用管仲改革,将士农工商四民编户入籍,实行定民之居政策,却不想流民还是如此之多。这时,鲍叔却笑道,君上莫急,这些人都不是齐人,他们全部来自谭国。
这谭国是殷商旧国,后来归属周朝,被赐子爵。位置距离鲍山不远,从鲍山向东约有三十里,就是谭国的西境。谭国早已没落,国土日缩,至今方圆早已不足三十里,四周都是齐地,早已是齐国的国中之国。
齐桓公问谭人为何逃奔我大齐。鲍明只知谭人纷纷而来,却不知其中原委。管仲对齐桓公道,委派至谭国的使者来报,说谭子昏庸,荒淫无度,不理朝政,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见我大齐均田分力,鼓励垦荒,故而民众来奔。齐桓公听了,一阵沉思。管仲上前一步,郑重说道:“君上,臣奏请灭谭。”
齐桓公感到有点突兀。当年,他与鲍叔行等人出亡,路过谭国,拜见谭子,希望他能给予一顿饱饭,但谭子拒而不见。后来,齐桓公即位,谭子又怕怪罪,一直不肯前来祝贺。他本来就想伐鲁归来时即攻伐谭国。但伐鲁失利,正后悔不听管仲劝告,因而早已打消了伐谭的念头,不想今日管仲主动要求灭谭。他不解地问:“仲父不是一直说内政未修,不可急于用兵吗?”
管仲道:“凡事贵在权衡。这谭国不过弹丸之地,我大齐灭谭如以石击卵。这谭国当年无礼于君上,今又荒淫无道,天怒人怨,伐谭正是为民除暴。天将谭地赐我大齐,我大齐不可拒也!”管仲沉吟一下,又小声道:“君上伐鲁失利,今日灭谭,也可振我君威。”
齐桓公一听,正中心意,忙说:“准奏!”又问派谁为帅才好,管仲提议王子成父,齐桓公立即下令:王子成父帅兵车二百乘,以替天除暴为名,立即灭谭。
侍从得令,立即驱车飞奔临淄,传令王子成父。王子成父奉命调集兵马,攻伐谭国。正如管仲所料,这谭子不理朝政已久,齐军来攻,竟毫无防备,仓促征集士卒,却无人愿意应战,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万般无奈,只好带上美女财宝,投奔莒国去了。王子成父兵不血刃,就灭了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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