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到了动静,有一只大黄狗汪汪地叫着从茅屋中跑出来,叫声非常响亮。这时,一个老翁从茅屋中走出来,一头的白发散乱地绾在头顶,蓬松松的,像顶着一头的雪。齐桓公见了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只白狐。
老翁看见齐桓公等人,冲着大黄狗喝叱两声,大黄狗便收住了叫声,站在老翁身边,一边眼盯着来人,一边摇尾巴。
齐桓公与老翁打过招呼,仔细一看,这老翁虽然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声如洪钟,双目有光,便忍不住问长者高寿?
老翁见一伙人的装束打扮,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物,上前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小民已经痴活八十六岁。”
齐桓公惊讶地说道:“好啊!真是好身体,真有福气!”齐桓公眼瞅着老翁,很有兴致。
老翁彬彬有礼地请齐桓公、管仲在树下坐下。树下有几块大草垫,坐在上边,高处的绿树、低处的小溪、溪边的灰鹤尽收眼底,清风徐来,伴随着流水声,偶尔几声鹤鸣,让人心旷神怡。看来,老翁常常坐在这里赏景。
齐桓公兴致勃勃地对老翁道:“长者高寿,愿托长者洪福。请长者为寡人祝福几句如何?”人们相信长寿之人有神明庇佑,由他们来祝福一定灵验。
老翁一听眼前来人自称“寡人”,知道是当今君上,急忙倒地跪拜,口称:“山野草民,有眼无珠,失礼于君上,罪该万死!”
齐桓公笑道,不知者无罪,请长者为寡人祝福。
老翁起身祝福道:“祝君上万岁,君上永远不以金玉为宝,而以人才为宝。”
齐桓公击掌称赞:“说得好!至德不孤,善言必再,请长者再为寡人祝福一次。”
老翁又不假思索地说道:“祝君上贤明,君上永远不以虚心学习为羞,不以请教臣下为耻,贤者不离左右,谏者得到重用。”
齐桓公道:“说得太好了!善言必三,请长者再祝福寡人一次吧。”
老翁又随口说道:“祝君上仁爱百姓,君上永远无得罪于民。”
齐桓公听了有些不悦,他板起面孔说道:“长者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只有子得罪父,臣得罪君,哪有君得罪于民之理?刚才说得不算数,请长者重新祝福一次。”
长者笑而不语。管仲在一旁插话道:“长者所言极是。最后一次祝福远远胜过前边二次,敢问君上,那夏桀、殷纣,是君诛之,还是民诛之?”
齐桓公一听恍然大悟,忙向老翁拱手道:“得长者善言,真是寡人有幸、社稷得福也!”
齐桓公让侍从取来刀币奖赏老翁,老翁却是不收,说是生活在这山野之中,自有五谷果蔬充饥,有葛麻兽皮蔽体,无需这刀币。齐桓公听了,愈加敬重老翁,问他的姓名和此处地名,以便吩咐官府好生照看。
老翁说道:“草民愚钝,人们都叫我愚公,因草民在此处居住,所以人们将此处叫做愚公谷。”
齐桓公不解,看他言谈举止,并不是愚笨之人,为何人称愚公?
老翁看出了齐桓公的疑惑,便笑着解释说,他原先养了一头母牛,母牛生了一头小牛,他牵到集市上卖了,换回了一头小马。有一个无赖说,牛怎么能生出马来呢?这马不是他的,就把那匹小马给牵走了。“草民连自己的马都白白地让别人牵走了,您说愚不愚?叫愚公,不也正合适吗?”老翁边笑边说,满脸平和,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管仲在一旁忍不住道:“此夷吾之罪也!”
齐桓公不解,他正在笑老翁让人轻易地牵走了马,却不想管仲却一本正经地来了这么一句。
管仲正色道:“假如法纪严明,哪里还有公然侵夺他人牛马之徒?假如官府公正,哪里还有受人欺凌不敢表白之愚公?我身为相国,却未能严明法纪、整肃官府,愚公之愚,正是夷吾之罪也!”
老翁向管仲拜道:“都说相国贤明,果然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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