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为伍屠尽人性。
短短的时日里，许傲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过完了一生。
褚妮嘁了一声：“故事是讲完了，但别告诉我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讲个故事这么简单。”
为此特地跑一趟？还带着伤？
她不信。
早就料到她会如此问的许傲不急不缓地开口：“当然不是。”
他的手在杯壁轻轻摩挲：“方才与你讲的故事里，我没说到后来，在后来里，我遇见了一个鬼族。”
说到这里，褚妮动作一顿，眼底似乎因此起了兴致。
只见许傲不紧不慢的说：“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我听见旁人唤他少主。”
原本坐得懒散得褚妮忽的直起了身，定定的盯着他，眯起了眼：“少主？”
“竟然是鬼族少主亲自来与你做的这笔献祭交易？”
许傲的身上，有什么东西，竟能够让那边如此重视？
还有，鬼族少主什么时候出鬼域悄无声息的来了京城？
“还记得咱俩的第一次见面吗？”许傲问她。
褚妮点头后，他便又摇头：“其实在那之前，我就见过你了，接触你，也是上面的意思，只不过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许傲摇走的时候，褚妮还在想，这鬼族打主意到她的头上，是因为什么。
已经站起了身的少年忽然垂头，大概是想看她。
许傲突的问：“褚妮，如果你一开始遇见的我是干净的，你会不会喜欢我？”
思绪被这句话无情拉回，褚妮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她仰脸看着许傲带着墨镜的脸，记起初见时的少年肆意飞扬。
然后勾起唇：“许傲，不管什么样子，你都是你，所以没有如果这一说。”
许傲抿着唇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的，我懂了。”
所以，喜欢与否这种事是无法做出假设的。
“那我就先走了。”
他捏着盲杖，离开座位的时候，忽然听褚妮问他。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许傲脚步停下来，微微侧身，思考了一瞬，笑着回答她：“报恩。”
“不怕被鬼族追杀？”
“多少是有点怕的，”许傲实诚的答完又笑：“不过你知道的，我要走了。”
远远的走了。
这以后命运如何，且行且看罢了。
点了点下巴，褚妮道：“那……祝你一路顺风！”
许傲点头：“多谢。”
他想起什么，又问：“那个小白还在你身边吗？”
褚妮疑惑：“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这俩人一个看一个不爽，怕不是打出感情来了？
不想许傲只是意味不明的与她说：“褚妮，你知道吗？往往看似一身干净的人，骨子里的肮脏，往往是最令人心惊的。”
许傲出了咖啡厅，能够感受到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迎面照来的温意。
他掀起唇角，像是释怀。
褚妮这个人，真的足够光芒四射，也是他最想活成的模样。
大抵是这样，他才会在那道任务中如此欢喜。
只是可惜，他注定，不会是她的契合灵魂。
抱歉褚妮，我没告诉你的是，其实一开始接近你，并不全是被迫，我原以为你可以，救活我母亲的。
不过，他想，那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上车前，许傲还是凭着感觉往咖啡厅的我方向又侧了侧身，片刻后才回头弯腰进车。
褚妮，再见了。
愿你往后一切，得偿所愿。
玻璃窗里，褚妮枕着脸看着外面不远处在小弟的搀扶下弯身上了车的人，神色淡淡。
脑中盘旋过他那句，像是提醒的话。
然后她啧了一声，收回视线。
扭头就对上一双橙黑的眸。
少年看着她，又偏头去看窗外，意味不明对她道：
“怎么不看了？没看够的话把人叫回来继续看。”
褚妮悻悻过后，好笑伸手在少年额上轻轻一弹：“怎么的，我们小白这是吃醋了吗？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是个什么样……”
原本还沉着脸的人被她勾住下颚的时候耳朵蹭的染了绯色。
还好这时候咖啡厅人不多，没人能看见褚妮这流氓调戏似的动作。
但褚一白还是掩唇轻咳了两声以示镇定。
见状，褚妮抬手就抓住了那抹绯，指腹在上面摩挲着：“小白～你这耳朵怎么这么容易红啊？”
于是少年连侧脸，也染上了那缕红。
逗得褚妮大笑不止。
只是她没看见的地方，少年抬眸落在人早已经离开的地方，墨色一掠而过。
许傲，我放过你了。
也相当于，放过过去的自己。
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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