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算。
“表妹,你回来了?”说这话的是她舅舅夏旺、舅妈冯氏的独子,十五岁的夏元吉。
夏元吉长得并不像夏旺,他们夏家人都有一副肤白貌美的好皮囊,而夏元吉虽生得白,但骨架粗壮肥头大耳的样子更像冯氏一些。
他在县里的学堂上学,穿着书生袍也是一副屠夫样气质,却是夏家的希望,夏氏夫妇十分溺爱他,家里的好吃好喝都仅着他一人,粗活重活从不让他沾手,倾尽全力供他读书,只盼着有朝一日他能考取功名,光耀夏家门楣。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奔跑着抱紧她双腿的小豆丁是她的亲弟弟刑承毅,今年才五岁,虽然懂得不多,但几日没见她,此时已经红了两眼,算是这里真正记挂她的人。
刑昭昭摇摇头,揉揉他软软的头发,示意自己没事。
“昭昭表姐,他们有没有打你板子?”两个如缩小版冯氏的是她双胞胎的表妹夏春花和夏秋月,她们今年只有十二岁,虽是冯氏亲生,却总被冯氏称为没用的赔钱货,自小便被要求好好照顾哥哥夏元吉,但她们毕竟年纪还小,心中良善还未磨灭。
冯氏对亲生女儿都不好,对待刑昭昭姐弟,也是嫌弃到不能再嫌弃,只是看在她娘夏晴按月给银子的份上,才勉强给他们一张床铺,一口饭吃。
“舅舅、舅妈,我…… ”
还不等她说什么,她整个人就已经被冯氏推出大门。
推搡之际,刑承毅也被推倒,摔了一个屁股蹲,他向来怕冯氏,此时见冯氏骂人,要哭却不敢哭,只能无助的揉着眼睛。
冯氏的大嗓门,隔老远都能听到,“昭昭啊,我们夏家这座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在我家吃住五年,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你现在名声臭成这样,夏家是再也不能让你进门了,毕竟我们家还有两个未阁的姑娘。”
逢此变故,刑昭昭脑中一片空白,“舅妈,我…… 县太爷也说我是清白的。”
“清白?”冯氏叉腰冷笑,“县太爷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家清白不清白?牛二已经到处跟人说看到你那白花花的臂膀,还说你皮肤嫩得像水豆腐,他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总不会是瞎说吧。”
她的话似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刑昭昭的脸上,即便这一路上她早告诉自己会听到舅妈的刻薄话,但刻薄成这样,还是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舅妈…… ”
“昭昭啊,你俩个妹妹年纪也大了,过两年也要议亲,你住在我们家,好人家都不敢上门,我和你舅舅养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要我说,你去县城找你娘,她总不会少你一口吃的。”
刑昭昭脸色煞白,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刑昭昭的亲娘夏晴,是夏旺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夏家不能说的一个存在,即便冯氏催要她们姐弟的生活费,也只是隐晦的以“那边”两字来代指。
因为夏晴在鸣沙县里做暗娼。
一个除了美貌而无一技之长的女人,既要还死鬼夫君欠下的巨额赌债,还要养活两个幼少的孩子,除了出卖自己还能怎么办?
所以那些人骂她的那些话,一点也不冤枉。
可现在冯氏让她去找她娘,她心中止不住的悲凉,“舅妈,你是逼我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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