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很努力爱我的夫君,爱我的孩子。我的人生,总要有几日,怎么活,是由我自己说了算的,后来的我一定很快乐……”
沈长戈沉默,松开吴岁晚的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丸药,捧到女人眼前,诱哄道:“岁晚,吃一块糖,你会更快乐……”
吴岁晚用两指捏起药丸,就着烛光仔细打量,这块糖艳红艳红的,应该很甜很甜吧?
“岁晚,你以前很爱吃的,吃上一颗,快乐两天……”
吴岁晚缓缓将红药丸放进了嘴里,用舌头包裹住,须臾间,甜滋滋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她不由得微笑点头,呜呜了两声:“真的好甜呐!”
沈长戈静静地等待,女人将一粒药丸吃尽,一刻钟后,她就只会痴痴笑着,很听话……
“岁晚,把衣服脱掉,到水盆里去……”
吴岁晚慢慢地朝水盆走去,却没有听话的把衣服脱掉,而是紧紧地攥住衣领,心间升腾起无限的恐惧。
“岁晚乖,你需要洗澡,洗干净了,夫君再帮你穿起来!”
沈长戈一点点掰开吴岁晚的手指,一边哄骗着,一边脱掉了她的外裳。
六七层单衣落地,吴岁晚却算不得赤身裸体。
因为有一道道鞭伤,一块块疤痕,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身子,毁了她的美丽,也护着她的尊严。
吴岁晚坐在木盆里,温热的水包裹着残败不堪的身体,很舒服,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她的笑意,就朦胧哀婉起来。
很复杂的表情,心里紧绷忧郁,面上却兴奋异常。
那粒丸药能让她听话,让她高兴,但心里的痛苦被压抑着,如同一只动物幼崽被关在笼子里,无力抗争,无法挣脱。
所以,她拍打着水花,咯咯笑着,语焉不详地嘟嘟囔囔着,但一串又一串的泪珠儿,却滴在了水盆里。
“我是个男孩儿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早早离开家,去各处闯荡……”
“沈长戈,我在等着你呢,等你来娶我……”
“你到哪里都带着我,好不好?”
“我不漂亮,不聪明,但我也不会是个累赘……”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我不能让父亲喜欢我,也不能让夫君喜欢我……”
“我不想当吴岁晚,我也不想当沈夫人,是你们不给我自由,把我从一个宅院关到了另一个宅院……”
“你们不想让我好好地活,也不想让我痛快地死,你们想怎么样呢?”
“我一直都很乖,很听话的,不要打我,不要讨厌我……”
沈长戈用棉布帕子,轻柔细致地帮女人擦洗身体,很快发现了胳膊上的掐痕和后脖颈的淤青。
吴岁晚身上的每一条疤痕,多大,多长,多深,他都清清楚楚。
“岁晚,疼不疼?”
沈长戈的手指轻点着女人的后脖颈,那个位置很脆弱,稍稍一用力就能让人昏迷过去,若再加一两分力气,会要了她的命。
吴岁晚笑着流泪,含糊不清地诉说,只有她自己才懂得悲伤,却自始至终不会喊一声疼。
沈长戈帮吴岁晚擦干了头发,穿上一件薄衫,就想拉着她去榻上安歇。
吴岁晚却固执地捡起另外几件衣裙,一层一层地穿戴起来。直到一件衣裳都没剩,再也没有的穿,她才愿意回到榻上。
正值盛夏,她还要盖起被子,任凭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珠,一层又一层地冒出来,也不肯让一寸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沈长戈曾经尝试过,把多余的衣裙藏起来,吴岁晚就会因为没有衣服穿,惊叫不停,四处乱跑。
而且,穿一层两层还不够,要穿上七层八层,才会安静下来。
沈长戈用帕子为女人擦了擦汗,坐在榻边,呆怔到深夜。
万籁俱寂,仿佛能够听见自己杂乱的心跳声时,他才拖着一条残腿,简单洗漱一番,合衣躺在了床榻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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