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轻煦笑够了,又摆出一脸可惜:“你以为你和韩婵之间,只是劳燕分飞,恩爱消散吗?唉……你们之间还有仇怨没解呢?”
仇怨?什么仇怨?韩婵堕掉孩子的仇怨吗?
直到如今,沈长戈依然不识得韩婵的真面目。他以为,那个女人只是凉薄,不能共患难,只是少见的心毒,连亲生骨肉都杀。
沈长戈实在想不到,让他十九岁便一见钟情的女人,还有什么秘密?
“唉……沈兄弟的为人,还真是坦荡又纯良,我也是佩服得很。怎么办呢?看在你是个好人的份儿上,我就舍出力气帮你一回,谁让我也是个好人呢!”
未大善人捋了捋袖子,叹了口气,朝身后扬声道:“屏姨,过来仔细说说,让我们的大英雄明明白白地遭罪。告诉沈将军,韩婵是怎么找上他的?”
封屏儿从暗影里走出来,韩婵疯了似的嚎叫:“啊啊……唔唔……”
怎么把这个老贱人给忘了?她什么都知道,不能说,不能让她说一个字,说了就完了。
韩婵转身飞扑,想要拽扯封屏儿,堵她的嘴。
未轻煦一个眼神瞄过去,一名锦衣卫的刀把怼在了韩美人的后腰,娇弱的身子摔在雪地里,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封屏儿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终于被她等到了。
“韩婵未出阁时便不安分,时常躲着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与齐王眉来眼去。若不是韩家暗中投靠了魏王,恐怕早就与未家悔了婚。”
“韩广勇多方压制,未婚夫百般顺意,韩婵总是心有不甘。偏巧那时候认识了沈将军,翩翩风采与韩小姐从前见过的男人多有不同。她虽心旌摇曳,但十分嫌弃将军出身低贱,只想在婚前耍闹几日,过过男女情爱的邪瘾,不成想沈将军当了真。”
“韩家没了,未公子重伤之后,韩婵觉得日子过得无趣,想要另攀高枝儿。第一封信写给了齐王,等了几日,也没有回信,齐王根本没有搭理她。后来听说,沈将军立了功,领了官职,她便脑子一动,转而写了第二封信。通篇谎话,说自己身陷囹圄、受苦受难。实际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只为了蒙蔽沈将军,带她远走高飞。”
“到了荣城,韩婵也只安分了几个月,当年腊月底,时常与各家贵妇闲聚,多在兵马大元帅府。韩婵仰慕高思翰的权势,高大元帅也贪图韩大美人的姿色,两两勾搭成奸。只要沈将军不在城内,两人必定私会。没过多久,便珠胎暗结。”
“又是赶巧,那个时候沈将军要出征。韩婵害怕自己的丑事败露,便给高思翰递话。让他把沈将军调往别处,最好是有去无回,她好跟着高大帅回京城享福。不料途中生变,韩美人仓皇逃命,回荣城的半路上,听说齐王造反,不日有望称帝。她又动了歪脑筋,奔波千里赶往沈将军驻兵之处,撒谎编故事,撺掇沈将军为了孩子叛逃,归顺齐王。她是想再借着沈将军为跳板,接近齐王,以图更大的富贵。”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韩美人贼心不死,听说齐王战败,将军落难,未公子身居高位。她自知没有退路,便想着回到原夫君家中,继续过安稳日子。不仅买药堕了肚中孩子,又害怕远在边城的沈将军知道真相,于是,派人劫杀三宝……”
封屏儿说起话来不骄不躁,即使有韩美人的嚎叫声干扰,依然吐字清楚,条理清晰。
“呜呜……唔唔……不不……”
韩婵的嘴巴不灵光,这一刻的脑子还算机敏。她知道,堵封屏儿的嘴堵不住,求沈长戈的原谅也求不来,不想更惨,只有逃跑。
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腰腿疼,也不敢看众人的表情,朝着栅栏门跑了两步。
前边没有人拦路,后边却有暴喝传来!
“韩婵!”
“你去死!”
沈长戈血脉喷张,挥刀前奔,凌宸和三宝适时松手。
韩婵被男人的声音震慑,回首一眼就吓得跌坐在地,抬手遮挡,失声尖叫。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刀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此时与黎明同辉,随着男人的奋力飞舞,杀气,寒气,怒气,一同冲向雪地里的弱女子,冲得她的头发乱飞。
“不……住手!”
“当啷!”
“啊!”
刹那间!斜对面又飞来一柄大刀,挡住了沈长戈的力道。
鲜血喷溅,白嫩的手掌落地,沈长戈的刀刃砍断韩婵脖的手腕,砍破她脖颈上的皮肤,就被来人猛力逼退。
韩美人的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周遭的所有,仿佛都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地里的手掌,缓缓抬起自己的胳膊,朝前比划,两个断口,一模一样。
是她的没错!韩美人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猝然后仰,晕了过去。
“长戈,饶她一命!”
来人一身黑衣,烈烈风尘,挡在了韩婵身前。
沈长戈稳住身形,斜眼细瞧,狷狂大笑:“哈哈……我饶她,谁饶我?”
语罢,男人提刀又攻了上去:“我只要韩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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