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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岚欲言又止,轻咬红唇,看着顾冲走出了房间。
顾冲拿着枕被走下楼,伙计见到,笑着问道:“客官,你这是干嘛呀?”
他正憋着气呢,这下好了,将怨气都撒在伙计身上了。
“屋里太热,我去车上睡,不行啊?”
顾冲立起眼睛,大声喊着,吓得伙计不敢出声。心想:这都进十月天气了,况且雨还未停,他嫌弃屋里热?
“对了,还有没有被子了,再给我加一条。”
顾冲随后便降低声量,近乎哀求,这一条被子夜间怕是扛不住啊。
外面大雨倾下,顾冲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夹着被子一咬牙奔着马车跑去。
唐岚将窗微开看得一清二楚,忽然间,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随即关上了窗。
顾冲躺在马车上,听着雨点砸在车厢上的声音,重重地叹了一声,忽有灵感吟诗一首,“身有美人在侧,奈何车中独卧。恰似风雨同来,终究只是过客。”
一阵寒意袭来,顾冲向上拢拢被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时睡时醒中,顾冲感觉到马车忽然动了,而且不是轻微的动,是马车行驶颠簸所致。
顾冲打个哈欠,伸手掀开窗帘,一看外面漆黑一片,风雨依旧,随手将窗帘放下。
“喂,用不着这么急吧?好歹天亮了再赶路啊。”
顾冲爬到前面,掀开挡帘一角,将脑袋探了出去。
谁知还没等他看清,忽然一巴掌拍在顾冲的额头上,顾冲眼睛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唐岚睁开了眼睛,来到窗边,打开窗向下一望,马车居然不见了。
唐岚蹙着眉,快步来到楼下,问向伙计,“我的马车呢?”
伙计摇摇头,答道:“早起时便不见了,对了,昨夜你那同行人睡在车上,怕不是他将马车驶走了吧。”
伙计这样一说,唐岚倒是信了几分。
她只当是昨夜的事情惹恼了顾冲,他便独自驾车离去,将自己丢在这里。
想到这,唐岚哼了一声,气得狠狠跺了下脚。
顾冲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捆成了粽子,眼睛已被黑布蒙上,就连嘴巴里,都被塞进了一块破布。
“我只让你弄辆马车来,你怎么还带个人回来?”
车外一个女子轻细的声音传入耳中,顾冲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小姐,我也没料到这家伙会睡在马车内,夜里心急也未曾细看。”
这是一个粗犷的声音,接着说道:“要不我宰了他算了。”
顾冲听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进贼窝了啊,杀人不眨眼。
“不可乱杀无辜。”
这女子的声音让顾冲稍微放心一点,要不是嘴被堵上,他都想大声喊谢谢了。
紧接着,一阵细碎脚步声向马车走来。顾冲吓得一动不动,继续装昏迷。
车帘被掀开,来人向车内望了下,看见顾冲还没有醒,便放下了车帘。
一阵淡香传来,顾冲嗅了几下,这个味道也似曾相识……
猛然间,顾冲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那夜自己在京城遇到的蒙面女子,她曾询问自己宣王府所在。
“船夫,找个地方将他放了,午后米店的车会送粮出来,你将货转到车上来,先送回幽州。”
“是,小姐,你不回去吗?”
“这几日传闻朝中或有官员前来,我先留在这里,看看能否打听出消息。”
“哎,小姐,真是委屈你了。”
“无妨,你回去告诉杨谈笑,让兄弟们不可懈怠,速速追回令牌。”
“是,梁上天这个王八蛋,我若寻到定将他碎尸万段。”
“我先回城了,你多加小心。”
“小姐保重。”
两人对话到此为止,车外没了声音。从这段对话中顾冲知道了不少信息,最主要的是他们在寻找令牌,会不会就是双龙令呢?
很快,马车再次驶动,顾冲闭上眼睛一直装昏,这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吁……”
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侧头进来,看到顾冲还没有醒来,嘀咕一句,“怎得昏了这么久?不是死了吧。”
紧接着,这汉子钻进车厢内,伸手在顾冲鼻息上探了一下,感觉还有进气,便从后面下车,将顾冲扛了起来。
那人扛着顾冲走了一会,就如卸猪肉一般将顾冲丢了出去,疼得顾冲直咧嘴,却也不敢发出半分声音。
过了一会,顾冲听到马车远去,周围再无动静,便将身体俯卧在地上,来回蹭着嘴中的破布。
嘴巴终于解放了,顾冲大口地喘着气,喘息过后,放开嗓门大喊:“救命啊!”
喊了几下,侧耳倾听,周围除了鸟叫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由埋怨起来,“你个偷车贼,这是把我丢在哪里了?倒是找个有人的地方呀。”
看来求救是不行了,还得自救。
顾冲勉强站了起来,仔细听了听鸟鸣的方向,双腿蹦着向前跳去。
你别说顾冲还真选对了方向,前面不远正是一片树林。只不过顾冲看不见路,一深一浅地蹦过去,一头撞在了树上。
这次,他是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昏昏醒醒,这回顾冲留了个心眼,他坐在地上一点点向后退,身体终于靠在了一棵树上。
顾冲站起来背对着树干用手一点点摸着,他摸到一处被人掰断的树杈根部,这个位置不高不低,与他被绑手的高度大致相同。
将手腕处的绳索对准断枝处,顾冲开始一点点磨蹭,蹲下站起,再蹲下,再站起……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顾冲感觉到手腕一松,绑在手上的绳索还真被他给磨断了。
顾冲扭动几下,身上的绳索全部松开,再活动一下手腕,他将眼睛上的黑布解开。
自救成功了,此时顾冲反而没了力气,身子向后一仰,躺在了地上。
一刻钟后,顾冲站了起来。四下张望,面前是一片野地,身后一片树林,看起来荒郊野外,也不见一个人影。
他向前走了一会,看到地旁有一条土道,呈东西走向。
顾冲蹲下身查看着地上的痕迹,土道靠南一侧车轮痕迹明显比北侧的清晰,既然痕迹靠南侧,那马车肯定是向东驶去的。
顾冲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顺着土路,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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