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愉妃见到九公主俯在一名小太监背上,不由愁叹一声,“若艳,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母妃,我的脚扭伤了。”
九公主一脸痛苦状,顾冲轻轻蹲下一些,将她放了下来。
“扭伤了脚?可看了太医?”
愉妃虽对九公主行事不满,但心中对她还是关心备至,连忙吩咐道:“聘如,碧迎,快给公主赐座。”
“是,娘娘。”
两位贴身侍女齐声答应,转身去屋内抬了一张椅子出来。
九公主坐在愉妃侧面,顾冲站在她身后,眼看着依婉趴在刑凳上,正眼含泪水望向他们。
“母妃……”
九公主话刚开口,就见愉妃抬起手来,示意她不用说了。
这是顾冲第一次见到愉妃,她就是宁王与九公主的亲娘。
愉妃虽已年逾四旬,但贵为皇妃,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补的都是奇珍异宝,这姿容看上去犹如少女一般,皮肤白皙水润,额头眼角居然不见一丝皱纹。
愉妃给顾冲的第一印象就是面相和善,一看就是心慈之人。
但顾冲却不明白,为何她却不肯饶过依婉呢?
“若是为依婉求情,就不必说了。”
愉妃将目光望向了院中的依婉,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多少有些心中不忍,便开口说道:“依婉,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如实招来便可免去刑罚。”
依婉凄惨一笑,慢慢摇头,说道:“多谢娘娘怜爱,那玉簪不是奴婢打碎,奴婢不认此罪。”
愉妃蛾眉轻轻一蹙,狠下心来,吩咐道:“既然不认便怪不得本宫,来人,行杖刑。”
“母妃,不要啊……”
九公主心中焦急,别看她平日里骄纵跋扈,那是母妃宠着她。一旦愉妃发怒,她也是不敢过多言语的。
“娘娘,可否听我一言。”
顾冲壮起胆子说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院中无人敢吱声,愉妃还是听得清楚。
愉妃看了顾冲一眼,却并没有搭理,继续说道:“没听到我说宫法处置吗?”
刑杖再次举起来,这下顾冲急了,声音也响亮了许多。
“宫中人人皆知愉妃娘娘温良娴淑,才得皇上赐住芷娴宫。若是娘娘这般草率宫规,只怕担不起这芷娴之名。”
顾冲这番话说得众人皆惊,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这可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罪啊。
愉妃嘴角轻搐一下,面色异常难看,显然她心中已经愤怒,只不过还没有发作出来。
“大胆奴才,胆敢说出如此之话,娘娘高贵之尊岂能容你评说。”
聘如面色怒红,鼓着腮帮瞪向顾冲。
顾冲为救依婉豁出去了,反正话已出口,不差这三句两句了。
“是非皆入人眼,公道自在人心。娘娘若罚自然无人敢阻,只不过奴才心中所想,又岂是他人可左右的?”
九公主偷偷伸手过去,拉了几下顾冲衣角示意他不要说了。
这万一救不下依婉,再把小顾子搭进去,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愉妃依旧没有做声,只不过她脸上怒容渐渐淡去,正眼看向了顾冲。
“你是何人?”
顾冲弯身进礼,答道:“奴才是撷兰殿掌事小顾子。”
“怪不得,看来若艳真是宠坏了你们。”
“娘娘此言差矣,九公主虽跋扈了一些,但她心地善良,对待奴才们犹如亲人一般。试想若非如此,九公主听闻依婉受罚,又怎会心急扭伤了脚踝。”
愉妃看看九公主,又将目光望向顾冲,淡声道:“看得出来,主子护着你们,你们更加护着主子。也罢,看在你们主仆情深份上,我便只责罚依婉十杖。”
“娘娘,这十杖与二十杖并无差异。小顾子之所以斗胆进言,是想查清事情原委。若真是依婉有罪,这二十杖她罪有应得。”
愉妃轻轻点点头,这小顾子以理而论,并非袒护依婉,倒也有些骨气。
“那你想怎么查清此事?”
顾冲回过头,凝视着依婉,正色问道:“依婉,这玉簪到底是不是你打碎的?”
依婉坚定摇头,答道:“绝非我打碎,我拿起玉簪时,簪花便已掉落。”
顾冲相信依婉,转身对愉妃道:“娘娘,此事定有蹊跷,可否许我从中调查,定会给娘娘查出真相来。”
愉妃浅浅一笑,和声问道:“你若想查自是可以,不过总要有个期限。”
“这是自然,便以七日为限。”
愉妃缓缓摇头,顾冲一咬牙,伸出三个指头,“三日可好?”
谁知愉妃还是摇头,慢声道:“我只给你一日。明日此时,你若查不出一二,依婉便来此领罚。若是那时,想必你也无话可说了吧?”
顾冲知道愉妃话已出口便无法更改,虽说一日时间实在太短了些,但总是有了机会。
“多谢娘娘,小顾子领命。明日此时,若查不出原委,依婉全凭娘娘处置。”
愉妃转头向碧迎与聘如,轻声说道:“将九公主搀扶进房内,去唤太医过来瞧瞧。我也累了,回屋吧。”
“是。”
众人各自散去,九公主向依婉那面努努嘴,又飞了个眼神。
顾冲心领神会,轻轻点点头。
解开依婉身上绳索,顾冲将她扶起,问道:“没事吧?”
依婉摇摇头,愧疚说道:“是我连累了公主,害得你也冲撞了娘娘。”
“说那么多干嘛,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
顾冲笑了笑,指指宫门,说道:“走吧,主子让咱们先回去。”
依婉点点头,与顾冲走出芷娴宫。
回到撷兰殿,众人见到依婉回来高兴万分,却被顾冲给挡开了,他将依婉带进了自己房中。
顾冲进了卧房,将怀中陈天浩送的那本书籍塞进了被褥下面。
回到前厅,在桌旁坐下来。
“跟我细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依婉咬着双唇,轻轻点了点头。
“前日我去芷娴宫打扫娘娘寝房,擦拭妆台时见到一支玉簪横放在台上,娘娘其余首饰皆在上方竹筒中,只有这支落在了台上,我便顺手拿起想要放回筒中。”
“谁料想拿起之时,那玉簪上部居然是断裂的,我只拿起簪头,簪花却还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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