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位嫂子过来阻拦,也没能拦住齐裕,被齐裕推到了地上。
他恨他的两个哥哥,更恨自己,就因为这些愚蠢的理由,害了两个他最珍惜的人。
混乱间,在齐裕起身的功夫。
被烧的发烫的火剪朝齐裕的腰身,用力的挥了下去。
一时间,齐裕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有些发蒙,看向火剪挥来的方向。
是二哥的女儿。
二哥的女儿通红着眼睛,眼睛中噙着泪水,颤抖着手喊道:“不许欺负我阿爹!”
借助这个时机,二哥一脚踹开了齐裕,跟大哥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与齐裕拉开了距离。
二嫂见状,赶紧将自己的女儿,拉回去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火剪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齐裕坐起身,捂住了腰间受伤的位置,像是自嘲般笑了笑。
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
血液从腰间流了出来,染红了衣服,也染红了手指。
就在这时,被大哥请来的大夫,赶到了齐家,在看到齐家的情况时,当场愣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要医治的病人是哪个啊?”
大夫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
“咳…咳……”
齐父在病榻上咳嗽了几声,已经是气若游丝。
大哥走到大夫的身前说道:“大夫,你先看我爹,我爹他就快不行了。”
“好。”
齐母赶紧走了过去,扶着齐父躺下。
大夫快步走到齐父的床前,替齐父诊了脉,又看了齐父的眼睛和口舌后,看向齐母问道:“病人之前可有过什么症状?”
“三日前给他喝了一贴补药后,便一直犯恶心,呼吸不平稳,还一直吐,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那补药可否给我看看?”
齐母看向大哥,大哥立刻走到地上,将一包未散开的药递给了大夫。
大夫打开了药,检查了里面的药材后,眉间疑惑的说道:“这药没问题,只是寻常补气血的方子,可依老夫人所说的症状,还有病人现在的状态,确实是中毒之症。”
大夫说这贴补药没毒时,二哥往齐裕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夫若这方子没问题,那我老头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大夫想了想说道:“除了这贴药,可有再服用过其他的东西。”
齐母想了想说道:“有,早上的时候有给他煎过一贴给我孙儿的药,那些药都是我老头子交代我好好给孙儿煮的,都是好药材,所以肯定没有问题。”
“那药可还在?”
“药渣行吗?自从我老爷子昏迷不醒以后,就没有再煮过药了,那药渣还在伙房的药锅里面。”
“可以。”
听闻,大哥连忙朝家里伙房的位置跑去。
不一会就把药锅端了回来。
大夫接过去后,把锅中的药渣倒在了地上,进行检查,看到某一味药材的时候,眉眼凝重了起来。
“这帖药是治疗体虚之症,按道理服用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这里不该有这味药材啊……”
大夫将那味药材拿了出来说道:“这药材名为藜芦,并不适合给体虚气弱的人服用,具有一定的毒性,体虚之人长期服用便会加重病情。”
“若单单只是这味药材道还好,停药即可,可偏偏……”
“什么意思?”齐母一脸紧张的问道。
大夫轻叹一口气,把刚才那包补气血的药材中的甘草拿了出来,将两种药材同时置于了掌间说道:“这两味药材药性相冲,服用的话,便会引发中毒,严重的话会导致死亡。”
听到死亡,在场的人心里全都咯噔一下。
“那大夫,我老头子就没救了吗?”
大夫摇了摇头,实话说道:“老爷子这病情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加上这两味草药相冲,现在还有口气,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到底是谁在药里放了藜芦!”大哥一脸生气的说道。
“药店里断不会做这种害人生意的,在咱们这,藜芦这味药材山坡林下和草丛中都有,并不是什么难寻的药材,若老爷子是第一次服用,恐怕服用这贴药的孩子,也难幸免啊。”
这贴药材平常接触的人就只有三个人,齐母看起来并不知情,槿儿也没有害自己孩子的可能。
众人将视线都投到了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齐父。
齐裕看向齐父,眼中也全然无法理解。
齐父躺在病榻上突然笑了笑,绷紧身子,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瞪着眼睛,开口喊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对不起祖宗啊!”
说完这句话,齐父好像用尽了所有的气息,张着嘴瞪着眼睛,离开了人世。
“老头子——!”
“爹——!”
齐裕笑了笑,站起了身子,腹部的血滴至了地板上,宛如血泪一般。
齐裕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拖着身子离开了齐家。
他想过回家见槿儿和毅儿一眼,可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他却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勇气。
他……
心中有愧。
齐裕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流出的血,也怕吓到她们。
最后他选择了,继续往仙都山的方向走。
他没有希望了,但至少他的娘子和孩子可以活下去。
这个念头,支撑着齐裕到了康乐镇,一路上齐裕都没有休息过。
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齐裕就会把槿儿绣的手帕拿出来看看,眼神无比珍惜。
终于,他到了康乐镇。
码头上抢船牒的人多的是,船夫见他生命垂危,心生不忍,特意留了一个船牒给他。
齐裕到了山上,许下了自己愿望。
希望娘子和毅儿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船夫扶住了齐裕。
“你不是已经许了愿吗,为何伤还没好?”
齐裕脸色苍白,笑了笑说道:“我不能那么贪心,而且我的心中也有愧,我没脸见她们,她们能好好活着,我就很开心了。”
船夫心有触动,支持齐裕的选择。
齐裕走到康乐镇外,不知道走出来多远,齐裕倒了下去。
在还有意识前,齐裕把手上的脏污,往还算干净的裤腿上擦了擦,然后才将干净的手帕拿了出来。
在视线涣散之前,齐裕都一直紧紧的盯着这张手帕。
盯着上面的那朵木槿花。
当意识离开的时候,齐裕喃喃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对不起,明年没法陪你一起看木槿花了,我真想…与你朝开…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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