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船夫跳下去的位置,云仞和应怀往桥下探去,河雾中只能看见往复的黑影,船夫已不见踪迹。
“我下去找他。”
说罢,应怀就要把着桥边跳下去。
刚探出去了半个身子,就被人拉着后腰带的位置拽了回来。
“你不是地府中人,以你的修为到时候还得别人下去寻你。”
知道是师父拽住的自己,应怀挠了挠后脑勺,神情有些羞赧的说道:“师父…你这话说的我有那么不济吗?”
“非是你不济,而是…”华游的眸色暗了下来。
“而是他不会回来了。”
简风走上桥来,看着河雾中的穿梭的黑影,眼中隐有一抹悲悯之色。
云仞和应怀看向站在桥下微垂着头的黎川。
桥下排队的幽魂,也陷入了恐惧之中,止步不前。
黎川仙人说过,在忘川河中皆是因执念而成的残魂,除非一朝心执化解,终其一生都会困于忘川河中,无法轮回。
可……
忘川河中的万千残魂,有哪一个能等来那一朝呢?
排队入轮回的幽魂,足足三个地府日,才得以清完,人间也已过去了三个年头。
数以万计的幽魂之中,有不少的幽魂跟船夫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执念深的。
在刚到地府的一瞬间,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忘川河。
这期间,黎川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就那么看着那些幽魂,淡漠的眸子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最后一个,那地狱般五年间死去的幽魂之名记入册中。
执笔之人合上了眼前的簿子。
簿子封皮所写。
生死簿。
在桌子上,地上所摆放的全部堆叠在一起,难以计数。
应怀看向地府入口的位置,还有不少的幽魂陆陆续续的来到地府,顺着忘川河,往这边走来。
“前辈,后面还有来的幽魂,不记了吗?”
坐在桌前的人站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继而走到桥前的石头旁,将盖于石头上的外衫拿了起来,穿回了身上。
石头上所刻。
奈何桥。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那人走到黎川的面前拱手作礼,继而抬眸看向黎川,眼中含有悲悯之色缓缓道:“三界祸乱,人界无端遭难,人心欲念所致苦果,我们无法评判,也并非地府中人,无权让他们经受地狱刑苦,便只记下了他们的过错。”
那人摊手看了一眼桌上的生死簿,颔首道:“所有的幽魂都已入册了,我们的名字也在其中了。”
黎川的眸中升起了一抹了然之色,看着在场帮忙的所有人,神色郑重的作礼道:“有劳各位相助,多谢。”
“不过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不辛苦,在世一场,如此归去,已然无憾了。”眼前之人,笑了笑说道:“常言所说的,留下来的人肩上要背负的,那才叫辛苦呢!”
说罢,眼前之人收起了玩笑之色,看着黎川眸色认真的抱拳道:“走了,保重。”
应怀和云仞也不傻,自然听出了当中的意思,走到了各自的师父面前,满眼不舍。
“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着,华游抬起手抚去了应怀眼角的泪珠,眼中含有欣慰的说道:“玄城山就交给你了,有时间记得回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师父。”
“别哭了。”
简风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壳,看着眼前低着头不言不语的云仞,再看看华游那边,似是来了点攀比之心,笑着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师父说的吗,看不出来你这么舍得师父走,心寒了呀。”
“我……”
云仞一张嘴就破功了,声音都是颤抖的。
“嗯?”
云仞攥紧的拳头颤抖着,低着头,强忍眼中的泪水说道:“前面师父已经交代过我了,我会不负师父所托,带着云遥峰一直前行的。”
“你有这个心不错,为师没有白疼你,不过为师还有别的话想跟你说,你抬起头来。”
云仞的身形微微一滞,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时,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是大师兄,平日里总要以身作则,不像小时候那样总粘着师父,既然你不粘师父,那做师父的就只好了主动一点了。”
“师父……”云仞把脸埋进了简风的怀中,泣不成声,哽咽道:“师父,我舍不得你。”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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