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爱,却非要绑在一起,两人都感觉窒息。但两人一分开,双方就会立刻死掉。
其实季鸿每次看到这个肖像妻子的儿子,他内心深处的自卑就会浮出水面。
都会想起当年为娶妻时如何在岳父家低三下四苦苦哀求,想到那些年为了证明自己能力时没日没夜的辛苦与在人前人后的卑微。
而现在,一般人都看他的脸色行事。
所以他要把这种内心深处的阴暗发泄出来,谁让季星河是她的儿子呢?
季星河继承了季母那种表面顺和,内心又叛逆的性格,骂不服, 打不服。
柔韧之力可抵御万钧,坚硬如石只会千锤百炼成碎片。
这种倔强更令季鸿心生愤怒,因为太像妻子。
季星河看着那只掉在地上难得的茶杯碎片,玩弄着自己手里那只青花斗笠杯自嘲:“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跟茶杯一样,看似珍贵,其实也是个玩物而已。高兴了看一眼,不高兴扔在一边不管。父亲,你平时对他们不是这样子动不动摔茶杯的吧?”
季鸿有一刹那的黯然。他听得出来他们是谁,是他另一双儿女,细心呵护得像一盆娇弱的花。
别说呵斥,就连把话说重一点都觉得过分。
他们拥有季鸿所有的父爱,因为他们身上像季鸿更多一些。
季鸿似乎要把自己在季星河身上缺失的父爱都弥补到他们身上,对季星河越是刻薄,对他们就是越是宽容。要证明他的父爱是没有错的、是平等的,只是季星河不配罢了。
季鸿轻哼一声,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跟他们比?
季星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噘嘴咬牙表现自己愤怒的毛头小子,成长的历练让他的心性比季鸿想象更为成熟:“您若觉得我做不好创园,那就另派贤能,我无话可说,退位让贤。毕竟您是创园集团的董事长,对公司的任何事都有决定权。但您没有对我的人生有决定权。父亲,我已不是十六岁的季星河。”
十六岁,小苏一家移民国外那年。
伤心欲绝的季星河过得生不如死,季父不安慰只会嘲笑他无能。一个能被感情左右的男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对亲情与爱情双重失望,让季星河涅盘重生。
季鸿怔然,十年时间,季星河还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都过去了,还提陈年往事干吗。”季鸿有些心虚,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芽庄白奇楠手串。
纵然驰骋商场数十载,但有些东西被提及还是会没有底气。
国外的奢侈名表被吹得再尊贵,也比不上这串斑驳手串难得。
悠悠香味入鼻,会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每当遇事不顺,季鸿都会从这串手串上得到安抚。
奇气入鼻,能让他头脑清醒不少。
季星河起身去螺钿柜子里又找出一只茶杯放到季鸿眼前,熟练地倒水泡茶:“父亲,我记忆里自己很少叫你爸爸,因为你在别处听得多了觉得我叫得没有那么亲昵。反而是父亲两个字更能体现您无上的地位。我只是谈了一个女朋友,目前也只是欣赏她的才华而已,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您不必那么紧张。我不是个运行程序的机器人,喜欢谁,讨厌谁,我控制不了,您也控制不了。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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