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们家这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客气什么。钱哪来的?”邵嘉哲回复。
苏晓智:“我姐给的呀。”
“邵嘉珩”:“……”
苏晓智:“珩哥,我姐同意我跟着你实习了,她还特地让我传达。求大神收留!”
“邵嘉珩”:“哦?可是你暑假要补课,没实习的时间。”
苏晓智:“珩哥你为什么不信我?”
苏晓智又发来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
邵嘉哲自然没收下苏晓智的钱。看来苏晓智也压根不知道,他今早刚见过苏语乔。
苏语乔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弟跟他混?而且他也没打算再和那小朋友私下接触了。
未成年人的心智果然不成熟。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挺个性。”
听到他出声,宋辞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吧。”
“她还没跟我加微信,理由也是社恐。是不是很有趣?”宋辞又继续评价着他今天刚认识的苏语乔。
“……”
邵嘉哲不想打击宋辞,如果挨揍的是他自己,宋辞大概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不想再跟宋辞讨论其他人,他便随口提道:“我今下午打算去阿珩的新房那边看看,周末打算搬过去。”
“好,那我周末过去找你。”宋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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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草草完事,苏语乔把几条短视频的文案写完,背着双肩包从公司走了。
对她来说,新媒体工作最大的好处之一是时间自由。下午要见的心理医生,已经提前预约好。
韩溟是帝京大学的心理学教授,35岁,在业界小有名气。他的诊所租用了心理系办公楼的一层。这会儿大学期末考试陆续考完了,校园里的学生也少了很多。
苏语乔是在大学毕业典礼那一天认识的韩溟。二人认识没多久,韩溟就把她转化成了自己的顾客。
苏语乔至今还不太明白,自己有将近十年极度抗拒去看心理医生,怎么轻而易举就被韩溟蛊惑了?
思前想后,也许是韩溟以他独有的方式给她成功洗了脑,让她确信自己病得不轻,再不治疗就病入膏肓了。
再加上那时全家人威逼利诱、推波助澜,于是这一年来,苏语乔单调的生活轨迹里又多了一条“看病”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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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挺忙?”韩溟给苏语乔接了杯温水,招呼她随意坐。
苏语乔把背包放在地上,在韩溟办公桌对面的座椅上坐下。
“这里还有人体工学按摩椅,有可调节沙发,还有榻榻米可以坐,不尝试尝试?”韩溟往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问道。
“可以开始了吗?”苏语乔反问。
对于苏语乔的直接,韩溟见怪不怪。他微笑着坐到苏语乔对面,语气轻松:“我看你的视频更新得挺勤,直播做得也越来越溜了。进步挺大。”
“生活所迫。”苏语乔端起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不是我吹,这事我做得还挺得心应手的。因为只需要对着镜头和屏幕,不用对着人。”
“那你最近有没有新认识什么人,有没有新变化?”
“新认识的人挺多的,就是合作伙伴嘛。不过,还是老样子。”苏语乔所说的老样子,就是她看到陌生人还是会紧张,不想说话,容易激起敌意,并且她非常害怕当着许多生人的面当众讲话。
社交恐惧症,其实是焦虑症的一种表现。因为苏语乔对某些药物过敏,一直没接受药物治疗。
“这工作倒逼你多和外界接触,而你至今也没有表现出明显反感和不适,那就是有进步。”韩溟表达了肯定后又问她,“那睡眠呢?”
“也是和以前一样。压力越大,做的梦就越刺激。”苏语乔把两腿往前蹬了瞪,“不过,昨晚做了一个怪梦,没有打架。”
韩溟微微挑了挑眉,双手覆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这是他开始倾听患者讲述前的标准姿势。
韩溟长相俊朗,面容温润。内双眼皮、高鼻梁,嘴角的弧度平和,看起来平易近人。这样的面相,很容易激起别人的倾诉欲。
最开始,苏语乔每周见一次韩溟,这半年变成了每两周一次。韩溟对苏语乔已有了必要的了解。
他知道因为苏语乔的生辰八字诡异,导致他们一家四口离开家族、背井离乡的故事。对于苏语乔从青春期留下的心理阴影,他从来都表现出理解,他不会取笑她年纪轻轻就被封建迷信洗了脑。
他让苏语乔觉得,她只是想法与别人不太一样而已,她只是性格更偏悲观罢了,也比一般人更容易焦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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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分钟,苏语乔一直看着自己绷直的脚尖,愣是没说话。韩溟终于开了口:“那你昨天有什么不寻常的经历吗?”
苏语乔抬起头,脑袋往一侧歪了歪,缓缓开口:“昨天,我弟带了个男网友回家,一起吃了晚饭。晚上我在酒吧差点和人打起来,又遇到我弟那网友,他帮解了围……然后,我昨晚莫名其妙梦到了他。”
“你和那人是初识?”韩溟问。
“是。”
韩溟不语,似在思考,又俨然在等着她继续说。
“不过彼此第一印象都不太好,第二次见完还不欢而散。以后大概率不会再见了。”苏语乔抿抿唇。
“梦里的具体场景是?”
“梦到他在看着我,仅此而已。”苏语乔诚实道。
“你们有长时间对视过吗?”韩溟若有所思,补充道,“我指的是至少持续五秒以上的对视。”
“……嗯,有。”苏语乔回忆,好像有两次,一次是昨天在她家洗手间门口初见时,一次是今早在何佳的家里。
“当时发生了什么,气氛如何?”韩溟又问。
要回答韩溟的这个问题,苏语乔总觉得说来话长,不想再继续了。
但是韩溟鼓励她,她需要正视和面对事实,细节描述得越具体,越有利于找到症结,继而才能找出有针对性的治疗办法。
“十年没睡过好觉,再这样下去你身体受得了?也许很快就能找到治疗的突破口,你不想努力一把?”韩溟使出激将法。
“我有坚持锻炼身体,身体好得很!”苏语乔嘴再硬,但还是被韩溟撬开了嘴。
她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把自己与“邵嘉珩”不到一天的相识经历,只略去了这个人的名字和背景。越回忆就越觉得心情不悦。
“听你说完这些信息,我有几个猜测。”韩溟推了推眼镜,“也许你昨天经历的某些瞬间,触动了你的情绪,让你的心灵彻底放下了恐惧和戒备。也许是你认识的这个人,让你产生了安全感或者其他情绪,所以潜意识里的注意力发生了转移。”
“那昨晚没做噩梦就是偶然事件呗。”听完韩溟的初步推测,苏语乔也总结道,“所以,暂时也没有什么推进治疗的办法?”
“恰恰相反。”韩溟站了起来,又推了推眼镜架,“既然有了好转的迹象,肯定要乘胜追击。主动和梦中人联系,加强日常沟通,观察下自己的变化。”
“……”
苏语乔刚续了杯水,嘴里正含着一口,“梦中人”三个字直接让她现场表演人形喷泉。
“多练习与新认识的人打交道,也是克服社恐的必要手段。”见苏语乔狼狈地扯了好几张纸巾擦嘴,韩溟特意错开视线看向腕上的手表,“今天时间差不多了。”
韩溟的语气格外温和。
苏语乔感叹,韩溟心理诊所的生意这么好,患者们大概都是被他润物细无声的鼓励给蛊惑了吧。
她站起身,拎起背包朝韩溟笑了笑,唇角微微勾起,眉眼也是弯弯。
韩溟怔了怔,随即也回了她一个微笑:“一开始做不好也没事,不要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得在潜意识里坚信生活里总会有好事发生的。请拿出模糊姐对粉丝展示出的那股劲来。加油!”
“如果能够找到破解社恐和焦虑症的办法,我一定会分享给粉丝的。”苏语乔心情愉快多了,“也是做善事积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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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乔离开韩溟的办公室后,迅速换了脑。
她边走边点亮手机了屏幕,开始处理过去一小时内积攒的几十条未读信息。
一不留神,竟在走廊转角处跟人撞了个满怀!
因为看手机的缘故,苏语乔的脑袋低垂,直接叩上了男人的肩。
男人肩膀很宽,骨骼格外坚硬,磕得苏语乔的额头一阵生疼。
“抱歉。”苏语乔脱口而出。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人,就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居然把口红印留在那人的前肩上了!
苏语乔的心瞬间炸裂开。所以,韩溟让她坚信的“好事总会发生”,对她这种人来说,其实就是天方夜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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