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烛台,唯一的物件儿便是屏风后那一张蚌壳式的软榻。
陆璃左右晃了一眼,虽不晓得这是哪儿,但还是将卿月放在软榻中,正欲吩咐苏瞿将蔺容唤来。
房中却哪还有他的影子,甚至连房门也不知何时紧闭了。
他转身抬手去拉房门,竟被锁得死死的。
这小子上了缚仙锁?
“君上好生休息,明日一早,缚仙锁自会解开。”苏瞿在门外嚎了一嗓子。
陆璃揉了揉眉心,酒意不止,尚且捻不出诀来将缚仙锁破开,又如何再踉跄着送卿月回懿芳殿?
折腾,委实折腾!
这屋内也没个坐的地方,索性转头往卿月床榻走去。
杵在床头思虑半晌,脑子里放着许多星星。望着那蚌壳软塌泛着夜明珠的盈盈波光,心中忐忑一阵。
继而瞬间下定决心,一个拂袖灭了夜明珠,屋内霎时一片漆黑。
遂又不管不顾的翻身上榻,躺在卿月身旁,睡觉。
苏瞿附在门前听了一耳朵,又见明珠熄灭,屋内没了动静,才满意地离开。
夜凉如水,静谧无声,唯有卿月平缓的呼吸萦绕在耳畔,身上又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脑海里尽是卿月醉酒的模样。
撩得陆璃嗓子干哑周身难受。
一整夜,他都捏着清心诀,才勉强在黎明破晓前微微入眠。
要了命了!
卯日星君值守三界数万年如一日,当晨曦的第一抹微光透入深海之中时,卿月醒了。
望着陌生简约的房间,跟一日前富丽绚烂的懿芳殿大相径庭。
她支起身子,撑着脑袋,还在疑惑中,余光忽而瞥见身侧的男子。
卿月慌张地瞧了瞧两人衣衫,双双整洁如斯,才将提至胸口的一口气缓缓舒开。
只见身旁的男子眉头微蹙,浮着一脸倦态,像是一夜未得安眠。
她咽了咽唾沫,一只纤纤玉手鬼使神差地缓缓朝陆璃的额间抚去,似要将那微皱的眉头抚平。
指尖触至额间的一瞬,男子慵懒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凤凰别闹,让本君再睡会儿。”
卿月咬着唇,瑟缩的收回手,蜷在胸口。
那颗心脏扑通着快从嘴里跳了出来。
“登徒子,又占我便宜……”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呢喃,又担心将睡着的人吵醒,满脸纠结。
门外突然一声脆响,缚仙锁“哐”的一声落了地。
闻声,陆璃“噌”的坐直了身子,方才还迷迷糊糊地迷瞪着小憩,现下被吓得不轻。
两人相对,默了半晌,唯见卿月噙着薄怒望着自己。
“那个……你听我解释……”陆璃有些心虚。
“我听,你说。”卿月拉着脸。
两人还在软榻中对峙,门外又起苏瞿的声音:“君上!九重天来了人要见君上,另外招摇山也送了帖子……君上起了么?”
“等一下,等一下你要如何罚我都行,我先听听九重天和招摇山说了什么。”陆璃赔着罪,便起身往门边走去。
“陆璃!”卿月喝住他。
他转过身子,便见一方藕色软枕朝自己砸了过来,“昨夜我醉了,你可莫要出去乱说。”
他一把接住软枕,又朝卿月赔了个笑,“是是,昨日有人便对着我说了,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不说我不说……”
一面说着一面退出房间,顺便将门带上。
徒留卿月待在房中,又羞又恼,“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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