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哥哥,来处理后事,还没法告诉他妈妈——说是瘫在床上两三年了!”看来,出来“捞”世界的人,有的是悲伤的故事,有的人疯了,有的人没了。
“那王刚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前几天老板给他买了票,给他发了二千块,不知道年后还来不来!”伍哥说。
吃完饭,卡尔跟波仔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回走,两人分手。卡尔总要在附近转一转,他喜欢这种晕乎乎的感觉——好像世界就在眼前。关外要比关外更黑一些,这很好,黑暗是游荡的孤魂温暖的被窝。两个人的战争、疯子及横死的人——卡尔是自由的快意的,一个人的快乐是真正的快乐。关外的姑娘们似乎也有区别,没有那么精致,没有那么多的妆扮,那姑娘就像邻居家的女孩,笑着从冲凉房跑出来,结果摔了一跤,后脑勺着地了,卡尔赶紧把她抱起来,心都是痛的,还好没事!只有这个时候卡尔才感觉到真实,感觉到人生的意义,这时候世界就在他手中,那么亲切,那么温暖!他就喜欢睡在那一片黑暗里。
第二天晚上到波仔家吃饭,波仔歪着头抽烟,光着脚坐在木沙发上。以前在公司上班,没事下班时波仔就说,回家了,老婆粥煲好了——卡尔说,洗脚水也打好了吧!波仔说,妈的,这你都知道。波仔黑矮挫,抽烟露出一口大黑牙。
“妈的,长这么丑还有人要,还找个好老婆!”卡尔说这话时,波仔总在歪着脑袋抽烟,这家伙好色,但从不像卡尔这帮人有实际行动,想赌也很少赌,喝酒也没见醉过,节制成熟老练的中年人。
波仔老婆春梅在厨房里忙着,这女人细眉秀眼,说话像蚊子一样轻柔,很多时候都微微笑着。这是卡尔见过的好夫妻了,但是这夫妻好没意思。
三个人慢慢地喝酒。
“老黄说明年跟朱小姐结婚,”伍英杰说,“朱小姐也算不容易,守了这么多年!”联达的老板姓黄,早年逃港,回特区开家具厂,朱小姐工厂财务,多年帮老黄打理工厂,两人卡尔都见过,黄老板总打着领带,梳着气派的大背头,梁小姐则是个老气横秋的老姑娘,谦逊客气,卡尔去谈过单。
“过完年也许我会自己做!”伍英杰说。卡尔觉得自己开公司是要勇气的,但是这条路早晚要走。
又是年末了,卡尔觉得自己也算站稳了脚跟,这不容易,毕竞是单帮。他把手头的单整理一下,王查理那福彩中心大部分交货了,有张大班台——那主任强调一定要气派,要显出福彩中心的气派!其实,原主任是有气派的桌子的,但新主任嫌霉气,原主任被抓了,事实上前任都抓了,卡尔跟王查理跑到关外,找了一家专做出口的工厂,做了一张“气派”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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