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终于来信了,说确诊祖母得了直肠癌,医生建议动手术,但带去的钱不够。母亲火速四处借钱,交代大哥二哥看管好底下兄弟几个,拜托雨来父母多多关照,第二天亲自带钱坐火车上省城开化去了。
大哥找砖场场长请求干两班活,场长惊讶,说那哪能吃得消啊!大哥坚持,场长最后答应让大哥多上半个班,早晨四点来,下午四点走,工资多加一倍。场长心里佩服大哥,这个威名四震的厉害主,在场子里从不生事不说,干起活来竟毫不惜力,直令平素那几个好偷懒的男女一下子收敛了许多,这让场长心里好是欣喜,决计给些好处与大哥。玉琴打听到实情,这回终于鼓足勇气跑过来跟大哥说话,说大哥是铁打的吗,不怕累死!大哥一句话不说,心里嫌这话多的女子多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争了份工资!玉琴闹个没趣,努努嘴,怏怏离开。
好心的雨来妈中午跑过来替我们做饭,开饭时发现家里只有老四老五还有我四个,大哥在砖场,二哥三哥六哥却不知踪影。四哥五哥到砖场给大哥送饭,告诉他不见了二哥三哥和老六,大哥咬咬牙,没说什么。下午我放学,见二哥三哥灰头土脸追着我进了院子,却是一脸的喜色。四哥五哥刚想问些什么,大哥阴沉着脸从屋里出来,几步上前,照着二哥三哥屁股就是狠狠几脚,吼叫道,“不上学干吗去了?家里刚走了大人,就没人管了?还有我呢!”
“大哥,我们今天也挣钱了”,二哥委屈说道。
“老大,还没问,凭什么就打,要真打,你未必打得过!”三哥立时怒气冲天,打雷般的声音。
“那就打打试试,你小子长麟了,敢跟我这样说话!”说着大哥轮拳就打,三哥也不躲闪,虽不敢做出还击的架势,却是硬碰硬的抵挡,直把大哥的火气拱出烟来。二哥和四哥五哥拼命拉开大哥,三哥从兜里掏出一张破烂不堪的两块钱票子,使劲往大哥身上一扔,叫道,“就你能挣钱,二哥能,我也能!”
我跑过去把钱捡起,给大哥,大哥不接。
六哥抱着书包跑进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书包带弄断了。在学校只上了两节课,他就带着他的一帮小哥们四处游荡去了。几个人在野地里生火烤着偷来的红薯,吃了个小饱,这时嘴角上还留着黑黑的一抹。
“你,也去挣钱去了?”大哥厉声问。
“到哪儿挣钱?挣什么钱?”六哥丈二摸不着头脑。
大哥咬着牙,鼻子里重重呼出一股气息,没再说什么,进了屋子。
“喂喂,大哥怎么啦?谁惹着大哥了?三哥,是你吗?”
“放屁!滚一边!”
“你让谁滚!”
“让你滚!”
六哥举起书包就往三哥头上扔,“就没怕过你,你来什么劲!”两人立刻打了起来。拉扯不开,急得二哥喊叫大哥。
大哥从屋里出来,六哥赶紧停住,三哥就乘势揣了六哥一脚。但三哥的脸已被六哥抓破,现出血印。
“是他先让我滚,我又没招他”,六哥低声道,躲避着大哥的直视。
“学校没看见老六,准是逃课了,”四哥道。
“你几年级?我几年级?啊?我还没看见你!”
“嘴硬!中午不回家吃饭,去哪了?”大哥喝问。
六哥不敢答,见我捡起他扔在地上的书包,就跑过去接过,低着头往屋里走。大哥喝住。
“今天就算了,”大哥道,“但从明天起,谁要是敢逃课,我打他半死!老三你给我听着,挣钱还轮不到你!”
一周后,父亲独自回到苏溪,母亲留在医院照顾祖母。这当然是母亲的决定,一来考虑父亲请假天数太多,便会扣去不少薪水,二来考虑交母亲照料祖母,细致自不必说,也方便许多。还有就是,母亲讨厌看见父亲整天愁眉苦脸,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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