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本事,让我阿乔愿意为他做一切!”
阿乔知道自己是在无望地坚守着对大哥的情感,但是她无法不这样,只有想起大哥,她才觉得她的被蹂躏了的生活还闪耀着一点骄美迷人的光亮,虽然这一点光亮照射不到她的未来,却是她每天排遣阴郁阻挡恶梦的灵药,她不能失掉这仅有的慰藉。当她偶尔从阿卓嘴里打听到大哥处在缺钱的困境之中,发现自己终于有机会帮助心上之人时,她觉得她心里突然被注入一股神圣的力量,让她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意识到情感的真实意义。
阿乔一直住在娘家,她跟郭天有名无实的婚姻在水泥厂已是尽人皆知,但人们即使在私下也不敢放肆议论,直怕那免不了的幸灾乐祸之语万一传到两家人耳朵里,便是嚼舌人永远摘不清的恶意。开始时,郭丁两家都冀望小两口吵闹到分居状态是暂时现象,不久就会自动和解,因此并不干预,何况两家各有身份,又明知这桩婚姻不光彩的由来,便不大好意思去主动调解。不曾想,日子过得很快,等半年过去,事情依然如旧,两家这才发现这种无言的状态竟是再难撼动的结局。郭学耕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丁可彬,但每天他们都只谈论工作,各自面带微笑,自如得体,刚开始时两人内心里都害怕对方提起那件尴尬之事,但是慢慢的,这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开始消失,他们再也没有兴趣纠缠过去,相信时间会对一切做一个干净彻底的了结。丁可彬从前强烈的失败感此时已变得淡然,他觉得他的女儿替他争了口气,用毁灭婚姻来报复郭天的罪孽,丁家也算赚回一点尊严。而在郭学耕,他觉得不管怎样,自己儿子免了一场牢狱之灾,这已是万幸了,以后就算郭天和阿乔分手,凭郭家的身份,也不愁有好的女子再嫁过来,没准是真正和谐的一对也未可知,因此也泰然处之。再后来,郭家老二郭进急着要结婚,郭学耕明知纸早已包不住火,但仍不愿意看到婚礼婚宴上没有阿乔的影子,弄得郭家没有面子,便压住郭进的性子将婚期一再推迟。到了这时候,郭学耕开始巴望着郭天和阿乔的关系是好是坏,不如尽快来个了断。
郭丁两家上人只有郭家母亲是个心软脆弱的,整天唉声叹气,后悔自己不该扔下小两口的家务不管,要是一直担着给他们做饭的事该有多好,她总觉得阿乔心里记着她这个婆婆的好,阿乔在郭家唯一说过的好话就是感谢婆婆总做她喜欢吃的菜。她也埋怨老天怎么没让阿乔怀上孩子,觉得若怀了孩子,阿乔断不会这么心硬的。瞒着自己丈夫,郭母悄悄跑到丁家当着覃大夫的面求过阿乔一次,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这个好端端的儿媳没几天就成了外人。覃大夫对郭母以礼相待,但故意显出不以为然的轻视姿态,不发表任何意见,任凭女儿去冷淡这个可怜的婆婆。郭母坐着无趣,叹气而起,覃大夫送她出门时,听见郭母嘴里自言自语,“这样能对谁好呢?还不是让人看笑话!”覃大夫脸上立刻浮现出厌恶嘲讽之色,冷冷说句“慢走”,便转身回屋去了。
郭天看自己母亲无功而返,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他为不能降服阿乔已着实痛苦了好一阵子,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郭家大少爷,结婚后独独就怕老婆一个,甚至郭家一家人都跟着迁就,却还是暖不了阿乔的心,他觉得自己好没面子。还有让他更咬牙切齿的,就是阿乔喜欢那个关家老大,这老早就不是秘密了,他怀疑不定有多少人想把这事当笑话说,拿他的不堪与关家老大做对比。郭天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但让他感到幸运的是,有人在他最苦恼的时候帮他走出了困境,这个人就是萍儿!那些天郭天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阿乔总不回家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烦躁间他想起萍儿,便紧着找到萍儿打发她去细探阿乔的心思,幻想萍儿或许能把阿乔劝说回来。不料那萍儿一副诡秘而又掩藏着欢喜的样子让阿乔大为反感,任凭萍儿怎么替郭天说好话,讲些这轻那重的无聊道理,阿乔只是冷笑,很少回应,倒是末了突然嘲笑地冲萍儿说了句,“我看你倒是配他合适!”一时把个萍儿弄了个大红脸,装作生气甩手便走。萍儿见到郭天,脸红心跳地把阿乔的话语有意无意传给郭天,郭天愣了一下,竟有一种被突然点醒的感觉。郭天认真看看萍儿,低头琢磨,觉得若阿乔真不想回头,那也只好罢了,眼前这萍儿倒是个如意的替代,姿色并不比阿乔差了多少,却一向对自己百般顺从,若真能嫁过来,自己便终于又硬了腰杆,从此不用再受那说不出道不明的窝囊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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