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的后背猛然用力往上一颠,吓得祝翾慌忙环住他的脖子,牢牢挂在他背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她的长马尾滑过他的颈脖,悬在他脸旁。
初夏的晚风吹起那股青丝,像花的馨香般拂在他脸上,在他的心里荡涤出玫瑰色的阵阵涟漪。
他的脸上,露出了惬心的笑。
那是只有在正青春的少年脸上才能寻到的干净又纯真的笑容。
那段他背着她走向女生宿舍的路,虽只有短短的三两首歌的时间,却是他近十九年人生中走过的最美好的路。
走到宿舍楼下,他停住,站了几秒钟,见她没动静,他又微微下蹲侧过头往后提醒她:“到了。”
“啊?哦!”
她急慌慌地从他背上滑下来。
“那……我……我先上去了。”
她瞟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祝翾。”他喊住她。
“啊?什么?”她回转头。
他两手插袋缓步走近,一腔兴师问罪的口吻问她:
“做我女朋友,很丢人吗?”
她愣在那,看他那样子,像是集结了浑身上下的自尊心在声讨她。
她想起刚才自己为了躲避路人伏在他背上的嘀咕,那家伙是因为这事儿?
想到此,她立时同情心泛滥,遑急地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
“啊!不是啊!刚才……那么多同学……我们两个……大庭广众的……”
两只手在空中比划半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的眉眼露出几分满意的坏笑,小退几步后潇洒转身,不等她说完,已大步走远。
留她在原地,傻傻地,摸不着头脑。
祝翾被自己当初那股子傻劲儿窘得没地方放脸,她捂着面抬起头,缕缕长发滑过她的手背,挠得她睁开眼,眼珠子圆转梭动,接着她跳下床,鞋也不穿,往书房冲。
书房三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她径直来到南面最后一排书架下方打开最后一格抽屉,里面安放着一个精致的粉蓝色方形小盒子,一枝蓝色妖姬印在盒盖上。
她捧起小盒,轻轻揭开盒盖,那根镶有银色小蝴蝶的圆圆的酒红色双绳串珠发圈,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她坐到地板上,轻拿起发圈,绕在手指上,细细捻摩,看得出神。
许久,她又把那发圈卷进掌心,慢慢合上手掌,用力攥紧拳头。
她是极致理性的。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人生本就如白驹过隙。
所谓永恒,亦是一瞬。
无须哀叹一瞬的短暂,因为有些瞬间,已成永恒。
她很清楚,
现在的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的羽翼还没有丰满到能抵御正面袭来的恶意,
她的能量还没有强大到能听从心的旨意,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她不再去想为什么他那么在意那顿晚餐,
也不再去想他怎么会知道《七彩梦羽》那幅画。
她只再度展开手心,最后看一眼那安宁的蝴蝶发圈,便蓦然起身,闭上眼,从满墙的书籍中随意抽出一本,翻页,把那发圈夹进去。合上书,又塞回到书架上的任意位置。
转身,睁开眼,把那方小盒子回归原位,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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