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寻被商寂死死抱住,起不了身。
不开心想要挣开横在身前的手臂。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蓦地停下所有动作。
这是颂寻第一次从商寂口中听到,这样带着央求颓萎的语气,仿佛不安到极致的话。
带着微凉的水渍突然在肩膀上蔓延。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颂寻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商寂……在哭吗?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险境依旧保持理智冷静,永远站在最前方,给人安全可靠的商寂,哭了。
颂寻从茫然到不可置信,不敢回头:“我刚刚说话是有些过分了,但、但你……”
也不至于哭吧。
什么时候心理这么脆弱了。
颂寻不太清楚自己睡着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商寂不断在自己耳边说着话,身体很难受,意识逐渐消散。
“让我再多抱抱你。”商寂嗓音微哑。
心有余悸的后怕时时环绕在心头,他不想再体会到那样毁灭一般的绝望了。
人总是到了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所以就算饶玉书骗了他,利用他,和失去饶玉书相比,商寂愿意当那些都不存在。
商寂是在躲避部落人,被石块击中后脑想起一切的。
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男朋友,从父母去世起便孑然一身,没有亲人、朋友、爱人。
和任何人都仿佛跟着一层,没有交心之人。
唯一喜欢的事是前往广袤无垠的草原、森林,观察记录自然。
又怎么可能冒出个刚毕业,比自己小七岁的男朋友。
饶玉书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庇护自己可以利用的工具,他的一切行为都带有企图。
商寂自认谨慎,对人抱有戒心,这是与生俱来的性格问题,就算失忆也不应该丧失的特质。
可在饶玉书身上,似乎失了效。
其实饶玉书的谎言并不算多高明,明明感觉到不对,他却潜意识选择将那些有迹可循的破绽忽略。
直到真相血淋淋摊开在眼前,才无从争辩。
商寂当然气愤,更准确点来说,是不愿意接受,他早已将饶玉书纳入自己的领域,将人放在了心上。
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场笑话。
那几天商寂不想看到饶玉书,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刻意的疏远却约束不了自己的心,他依旧控制不住想要随时关注饶玉书,猜测他开心还是不开心,因为他的一个小举动辗转反侧,不住思量。
商寂想,他在一场拙劣的骗局里,丢了心,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输的彻底。
商寂将脸埋在怀中人温热的肩颈中,眼中晦涩难辨。
身为布局的人,饶玉书不能什么都没有损失,全身而退。
那太不公平。
不如谁也别出去,都一同困死在里面。
永远别想摆脱。
做了坏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颂寻不太敢动,实在是商寂哭了这个发现给他的冲击力太大。
他给出商寂平复情绪的时间,当作什么都没察觉。
大男人的,要是被唐一鸣他们发现,多丢脸。
颂寻觉得自己足够贴心了。
商寂大概是平复好了心情,恢复如常,重新将肉端了起来,送到他嘴边。
颂寻怕自己一个拒绝,商寂又来个情绪失常,在后面砸眼泪。
这次没再闹,顺着张口给吃完了。
没让他起身,商寂和唐一鸣熟练搭建好今天睡觉的营地。
夏茗无事跑过来和颂寻唠嗑。
“你今天吓死我们了,你也是,心脏不好也不和我们说。”
颂寻的注意力都跑到了角落里鼻青脸肿的沈和韵身上,他之前只顾着震惊商寂去了,没发现沈和韵怎么变成了这样。
夏茗跟着转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不以为然道:“哦,他自己摔的。”
颂寻看了又看,微妙道:“你是说他摔了一跤,把自己嘴角摔出了一片淤青。”
“别管他了,他自己倒霉。”夏茗没好气,转而询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嗯,好多了。”
没聊多久,颂寻就被商寂抱着进了搭建好的营地。
颂寻对他不由分说动不动就抱自己的行为不满,感觉自己就像是商寂手里的布娃娃,随意摆弄。
“我还不困。”
商寂低头整理地上的叶片,一边道:“你才刚好,要多休息,早点睡。”
颂寻还想说什么,商寂已经躺下,胳膊一伸,将他牢牢抱紧。
像是疲惫到了极点,闭眼道:“睡吧。”
颂寻安静下来,看着他眼下的青色,心想自己不和他计较,免得某些人一言不合就哭鼻子。
商寂掉眼泪这件事,大概可以在他心里记很长一段时间了。
颂寻在白天睡了很长时间,觉得自己大概是没那么容易睡着了。
十分钟后,颂寻眼皮打架,直接会周公去了。
商寂睁眼,看着陷入沉睡的少年,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低语道:“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黑夜滋生了贪欲和杂念生长,商寂眼中填满触目惊心的执念和渴望,不再压抑,朝着身侧的少年袒露。
——
两天的时间,一行人翻越了座山丘,抵达了距离终点更近一步的距离。
颂寻就没下来走过几步路,商寂对待他添增了份紧张,仿佛在看什么易碎的陶瓷玻璃,事事都要过问干涉一番。
就好比路上遇到水源,长时间没有收拾的几人都下去洗个澡。
颂寻一样想下水,脚都还没迈出去就被商寂一把拎了回来。
以身体不好的原故给打了回来,禁止他下水。
颂寻当然不开心,他感觉自己都要臭了,再不收拾收拾,都要成腌入味的烂酸菜叶子出缸下锅了。
据理力争下,商寂退后一步,折腾了半天时间,给水烧开让颂寻洗了个热水澡。
颂寻觉得他简直在给自己找麻烦事,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唐一鸣和夏茗居然也支持他,认为很有必要。
病这一场,颂寻在他们眼里彻底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弱不禁风随时都能嗝屁的高易碎级别风险物
——
一路再往前,路况开始变得糟糕。
地形逐渐陡峭不平,河流贯穿陆地,沿着高处汇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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