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路要了一块宅基地,想盖几间房子,搞个歌舞厅什么的,也算是在这儿闹一点不动产吧,只是人生地不熟,不知用谁合适?俺又不能出头露面亲自操办,所以有劳表兄出面为俺筹划筹划吧。”
这可是一桩有利可图的美差,吕耕田大包大揽地说:“放心吧!有锅里的就有碗里的,只要能给村里那几条街道铺上油,多报个十万八万的谁敢说个不字?我办事没问题!”
吕耕田兴冲冲召开了村两委扩大会议,会上,他把修街铺油的事作了一番渲染,不外乎镇领导如何重视,牟县长如何关怀,交通局如何慷慨等等。他兴奋地说:“各位,俺们这些人赶上好机会了!这就叫‘财神叫门,不发不行!’为了圆满完成任务,咱们这些人就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明确分工,把好每一个环节,力争打个漂亮仗!咱们把成绩摆在那儿,就能堵住那些有意见的人们的嘴了。”
吕耕田任修街领导组组长,金大浪任副组长,甄惠负责与那些“皇城里的人”签订协议——交款五十万,出租一百年。尚良负责那些没钱的村民出义务工的劳力分配,每人必须完成挖排水沟十米。金二浪承包了所有排水沟的石料砌渠工程,柳成林专管进料登记、验收,金大浪负责施工队的膳食住宿,他手下的吴乃珂当了厨房管理员。人人都有美差,唯独曹觅牛没有任务,他眨巴着小眼睛说话了:“俺也有件好事哩!也请大家给谋划谋划!这事要是办成了,影响力比修街还大哩!”
吕耕田问:“啥好事儿?说出来!咱们众人给定夺定夺。”
曹觅牛见大家有兴趣,便绘声绘色地说:“年前俺去过一趟定县,认识了一位专门安装有线电视的工程师,他说只要每户出一百元,就能看上有线电视,几十个频道由人控制,想看啥就看啥,比咱这儿先进多了!回头看看咱们村子,天线杆子林立,东倒西歪的,一刮风就影响收视,频幕上就剩下雪花花了。再看看人家,村里根本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天线杆子,不管刮风下雨,多会儿想看都能看,图像又清晰,那才是一种现代化的享受哩!”
金大浪问:“能联系上吗?”
曹觅牛说:“能。俺有他的名片儿哩!”
吕耕田喜形于色:“如果能办成,这也是咱们为村里办了又一件好事。从小里说,解决了村里人看电视的困难,往大里说,能及时传播党中央的政策法令,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觅牛给咱联系这事吧,花费多少别担心,咱是‘0401,实报实销’!”(0401,曾在这里工作的一个国家级勘探队)。
曹觅牛欣喜地答应道:“好嘞!”
金大浪说:“每户一百元太少,咱这村子大,人来客往的多,就按每户伍佰元收吧,别让人们说咱球毛气。”
米颂问:“能用那么多吗?”
金大浪说:“你这后生还是个初虎子哩,钱多害怕扎手吗?咱这叫‘和尚不爱财,多多益善’啊!”
吕耕田也笑着说:“这叫财神叫门!你可别打瞌睡哟!”
班子里的人都会心地笑了。
一切按照吕耕田的号令顺利进行。甄惠与那些“皇城里”的人们签订了“百年租约”,收得现款150万元,而自己占有的基地租金暂从公款中垫付。他算计着每年往回补交一点,神不知鬼不觉,不伤筋不动骨,几年下来,就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不动产,这就是掌握实权的好处,要不,谁去劳神费力争抢这头衔呢?
尚良最辛苦,他得监督每家每户完成挖排水沟的数量与质量,土质疏松的自然高兴,土质坚硬的自然烦恼,争吵是难免的,老实人多干点,尖巧人少干点,多费点唾沫星子而已。
柳成林也不轻松,但他干的比谁都有价值。每天都吆五喝六地指挥拉石头、沙子、水泥、红土的车子卸到指定的地方去,拉料者为了求个公道数字,不得不向柳成林献殷勤,一盒盒香烟塞进这位验收员的口袋里。刘成林的两只耳朵上掖着吃不完的香烟,人们开玩笑说:“官衔晋级了,增加了两个杠杠。”
吕耕田从外地找来木匠、瓦匠,在丁字路给田禾破土动工了,一车车砂、石、水泥、砖头经柳成林签字后,源源不断运到丁字路工地,司机们只管拿钱,不管闲事。为了赚钱,他们可以“守口如瓶”。
手机的普遍应用,极大地缩小了这封闭的山区与外界的距离。定县那位工程师接到曹觅牛的电话,第二天就赶来了。吕耕田、金大浪、曹觅牛在丁字路“老米点”宴请了这位远方来客。在推杯换盏中,他们达成一项互利互惠、互利双赢的协议:对方出技术、供设备,昂首村出资金、管食宿,在春播前完成有线电视的安装、调试工作。至晚,那位高贵的客人享受了“老米点”小姐的高档服务,翌日,相跟着曹觅牛、米颂采购“尖端”设备去了。
那天,吕耕田喝多了,摇摇晃晃回到家,吐了柳棉花一被子,嘴里不停地叫:“棉花,财神爷叫门哩,快开门去呀!”
睡梦中的柳棉花被叫醒了,她赤裸着身子跳起来,一边捂着鼻子清扫被子上的秽物,一边埋怨道:“狗肚里存不住素油,喝死你才干净哩!啥财神叫门?脏死人了,恶心死人了!”
吕耕田吐酒后,觉得好受多了,清醒多了,伸手摸着柳棉花的屁股嘻嘻笑着说:“不听人说吗,‘脏财神’,‘脏财神’,不脏能叫财神?不脏能发财?来吧,俺今儿个高兴,咱俩先脏一回吧!”
柳棉花被男人揉搓的浑身麻酥酥的,猛地骑在男人身上,呻吟着:“来就来,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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