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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蜕变了的晚节 (第2/2页)

古风古韵。庙内无主持,薛弥关成了守庙“和尚”,暮鼓晨钟、早晚功课,现代化的播音设备,把那悠扬的诵经声传播到全村的角角落落,真是佛光普照,善莫大焉!

    薛弥关生得并不起眼,属于那种敦实、粗糙型的,紫棠脸、虾米眼、大嘴巴、宽下巴、腰粗肚大,土地老儿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顺眼的地方。但他脑筋特别灵敏,办事特别认真,有一种不达目的永不罢手的钻劲儿。

    他的父亲属于那种没有文化、阶级感情强烈、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茬村干部。他比尚步正有远见,既懂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又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儿子是未来,儿子是希望,靠自己这点光辉,先把儿子推到前台,占个位位,慢慢发展。奈何儿子没见过世面,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笨嘴笨舌,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没人相信他能办成啥大事。赶上农村由初级社到高级社到公社,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老一茬下去了,新一茬上来了,薛弥关都是个无足轻重的打把子的配角,这倒让他安安稳稳地避过了各种运动的冲击,他也学得谨小慎微起来,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抓住任何把柄。

    苟成艮嫌民兵工作枯燥乏累,把操练民兵的担子扔给他,这给了薛弥关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可谓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给民兵工作注入活力,在大比武中,他们连队拔得头筹,得到了公社领导们的褒奖。很快被指定为昂首村党支部书记,苟成艮反而屈居第二。那时候不像现在由群众公开选举村干部,只是上一级的一句话而已。公社领导找他谈话:“弥关,啥都好,就是嘴笨。当干部没有一个好嘴皮子,该说的话表达不出来,这可不行!你得多学学领导们是怎样做报告的。”

    从那以后,每天天亮前,他就钻到村南大桥下练习讲话。“同志们!社员们!今天开个会!给大家讲几个问题!一!首先!讲国际形势!东风压倒西风!二!讲生产问题!不要逃奸耍滑!不要出勤不出力!三!记工问题!不要做得少!记得多!四!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依靠广大贫下中农!……”

    在寂静的清晨雾霭中,他忘乎所以地拉长声给那些桥墩子作报告,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真是一大创举,没有毅力的人是不敢亲力亲为的。他的不连贯的呐喊声,惊动了不少早起办事的人,谁都觉得可笑。有人断言:“这人疯了!”、“神经病”、“又不唱戏,吼啥嗓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薛弥关的嘴皮子锻炼的能说会道了。他能在一个问题上由原来的三言两语,拉长到半个小时。后来竟然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几个小时。在那“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时代,劳累了一天的社员们,常常被他的讲话弄得精疲力竭,他在上边讲话,社员们在下边丢盹,实在熬不住了,纷纷退出会场,回家睡觉去了。他本来眼睛不好使,仍然得意洋洋地眯缝着眼在高谈阔论。会场内鸦雀无声,他还以为社员们在专心听讲呢,直到下半夜,口干舌燥了,需要补充水分了,才发现人们都走光了,他只能叹着气说:“娘的,牛都跑了,还弹啥琴哩!”

    薛弥关的仕途并不一帆风顺,他也有过倒霉的时候。文化大革命中,他被红卫兵小将五花大绑起来押上街头游斗,脖子上挂着“现行反革命”的牌子,属于“被打倒又踏上一万只脚”的“阶级异己分子”。

    事情出自吕耕田的偶然发现,苟成艮的检举揭发。因为薛弥关之前曾在村中间那个快要倒塌的碾房墙壁上,用没烧过的木炭写过一首讽刺贫富差别大、社会不公平的顺口溜:“石碾隆隆响,粗细自然分,富食米和面,穷吃皮和糠。”

    在今天看来,字里行间并无什么大不敬之意,而在当时,却被吕耕田他们解读为“反诗”。吕耕田说:“俺早发现了,就是找不到写这反诗的人是谁,要不是苟成艮同志揭发出来,差一点被薛弥关这个十恶不赦的现行反革命分子蒙混过去。你们想,现在是集体化了,社会主义了,咱们都干一样的活儿,分同样的粮食,吃同样的饭菜,谁穷了?谁富了?这不是有意诋毁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吗?”

    红卫兵司令金大浪说:“证据在那儿摆着,罪名成立,斗狗日的!”

    于是乎,薛弥关被无产阶级专政了,声讨薛弥关的大字报雪片似的贴在大街上。奇怪的是每每清早起来,昨日的大字报被另一派的大字报覆盖住了,写得满满当当的尽是夸赞薛弥关、为薛弥关鸣冤叫屈的内容。两派的交织恶斗,可把薛弥关弄惨了,他不知道该向着谁说话,只有装聋作哑,一言不发。就那么回事儿,斗来斗去,那堵写着反诗的土墙雨后倒塌了,再也拿不出新的证据了,薛弥关被“挂起来了”。那时候一说“挂起来了”就等于没事了。

    村里一帮青年人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排演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革命小将们点名叫薛弥关扮演反面人物座山雕,薛弥关白天仍在接受劳动改造,晚上到大队部排练节目,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谈笑自若、模仿到位,演得十分逼真。这中间他抽时间写了不少心得体会,抒发自己内心的痛苦与彷徨。

    在一次文艺汇演中,他的心得笔记本,被县文化馆馆长看过了,馆长说他是一颗被埋在土里的珍珠,从此他的好运来了。很快,他成了被挂起来的人中第一个被解放出来的当权派。很快又站出来,回到领导岗位。

    那时候,社员们搞点小偷小摸,是常有的事。他可不像苟成艮那样,抓住男的,打两嘴巴子,臭骂一顿;抓住女的,拉进青纱帐“私了”完事。而是必须在大队部高音喇叭上做检查、下保证,认罪认罚。而且不分亲疏,一视同仁,不留情面。因此,贼发生盗事件明显减少,学雷锋做好事的人明显增加。他被公社树为典型。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他又赶上了亦农亦商的好机会,被抽调到其它地方工作,二年后,由于工作出色,转为国家干部,真是一步登天。

    他被分派到多山县偏远的松柏坡公社工作。权位有了,权威有了,大山深处,没有那么多阶级斗争,有的是漫山遍野的大森林,廉价的木材,珍贵的药材。贫困但倔强的山汉们,只知道靠山吃山,不理会谁是他们的父母官。你要木材吗?俺们有的是力气。就这样,他的两个小舅子在他的庇护下,半夜三更到他管辖的地盘倒运木材,沾了大光,发了大财。短短几年,原来出名寒酸的薛弥关,一下子鸟枪换炮了。土窑洞变成了青砖大瓦房,儿女们都进了重点学校,那生活真真是蒸蒸日上。

    一步顺,步步顺,他又碰上一位比他更爱才(财)的上司,他被调到县法院当了副院长,成了国家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虽然政绩平平,却能给儿女们疏通就业门路,儿子毕业后到省城省城上班了,女儿守着他不离本法院工作了。亲家也是法律部门的同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两个游手好闲的小舅子,在他的光环下,干起了更赚钱的勾当——贩卖人口。

    从前倒卖木材,被交警抓住了,有姐夫出面说情,顶多丢下几根木料,开车走人,安然无事。若贩卖人口,在本乡本土,有姐夫罩着,也安全无虞。钱多了,路广了,胆子大了,他们认为,只要有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人常说“久走冰河,没有不被滑倒的”,小舅子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远远超出了姐夫的势力范围,在某省被抓,锒铛入狱。姐夫使出了浑身解数,拜托了一切关系,疏通渠道,妄图把小舅子押解到本地方审理,花钱脱罪。不料碰上个不食人间烟火、油盐不进的外省法官:“哪里犯罪,哪里结案!”。姐夫爱莫能助了,声名狼藉了,不得不退下来了。

    薛弥关被弄得颜面扫地,昔日的辉煌不复存在,他是个不愿寂寞的人,管不了人了,管管泥胎总没错吧?他热衷于佛教文化,是良心发现?是消弭罪孽?还是看中了“阿弥陀佛”的佛法三藏?反正这种善举没错。不犯法,不挨骂,不用担惊受怕。人们出钱修庙是自愿的,又没有谁逼迫谁,钱用在修庙上,用多用少都算在那些泥胎上,泥胎又不知自身价值几何,良心账而已!

    人们说薛弥关变了,是变善了?还是蜕变了?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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