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尸首,似乎试探地问:“阁下可觉得我出手过于狠辣了?”
旎啸朗声笑道:“何出此言?”
唐浩一脸困惑,目光灼灼。
“刚才唐兄与这些人,乃是生死相搏,非比寻常的较艺,此乃你死我活之争,各凭本事,败者命丧,又能怨谁?”旎啸侃侃而谈,稍作停顿,又续道,“况且,此等番僧,素闻其在我中原多行不义,既是恶徒,除之有何不可?”
唐浩未料对方见解独到,对这位少年的好感不禁又添了几分,遂问道:“旎啸公子,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唐门?”
旎啸唇角微扬,笑意中带着三分狡黠,七分戏谑。
“唐门嘛,确切而言应称唐家,出自蜀中大巴山深处的唐家堡,堡内子弟精于暗器之术,其上淬毒,手段毒辣,行迹正邪难辨,全凭心之所向,不拘于世俗之善恶。”
言罢,他眼中闪烁着玩味之色。
唐浩面色微变,由红转白,复又审视少年眼底,未察丝毫嘲弄之意,心中怒意渐消,笑道:“旎啸公子真是有趣。”
“公子之称太过见外,江湖广阔,你我相逢便是缘,看兄台年岁稍长,不如直呼我为老弟如何?”旎啸提议道,眉宇间尽是真诚。
唐浩凝视着对方,从那清澈的眼眸中读出了坦诚,心中暗赞,旋即笑道:“既然老弟如此看得起在下,我便不客气了。”
旎啸笑而不语,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敢问唐兄,不知为何与番僧起了冲突?”
唐浩对旎啸本就心生好感,加之对方武功不俗,更有意结交,便直言不讳:“我唐家暗器技艺独特,所用之器亦非凡品,引得江湖无数贪婪目光,西域名僧亦在其中。
“月前,数名番僧潜入堡中欲窃取暗器图谱,事败后亮明身份,我堡上下碍于情面,不便下手,只得将他们驱逐。”
说到这里,唐浩见旎啸静听不语,只是偶尔点头示意,便接着道:“家祖权衡再三,终决定将番僧逐出堡外。但我心有不甘,便暗中跟随,欲查明其意图。”
旎啸轻巧地踢了踢尸体,接话道:“唐兄之意,若有机可乘,便在堡外除之而后快,既保全了唐家名声,又免去后患。故而你追踪至此,不慎暴露行踪,与他们交手时,故意藏拙,连暗器亦换作常物,以防泄露身份。”
唐浩闻言,目瞪口呆,未料这少年心思如此细腻,洞察秋毫,不禁心中暗自称奇。
唐浩眉峰一挑,疑云满腹,问道:“旎啸公子,你怎会知如此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旎啸微微摆手,示意其勿躁:“唐兄勿需多虑,若我有害你之心,又何必援手相救?且我说出这些来,也并不是让你来猜忌我。”
“那你是?”
旎啸淡然一笑,说道:“唐兄心中所忧,我亦明了。那逃脱之番僧非愚钝之辈,唐家堡之名,他们自会揣摩。至于我不杀对方几人,乃因我另有所图,需借这几人一用,以成大事。”
唐浩闻此,焦急之情满脸:“可我身份暴露了,对方必借此为由,再扰我唐门。”
旎啸但笑不语,轻拍其肩,宽慰道:“借口易寻,即便尸骨无存,贼心不死者,岂会轻易善罢甘休?唐兄觉得可能吗?”
唐浩缓缓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旎啸续道:“正因如此,借口万千,无关乎杀不杀那二僧,我刚才说了,那几个番僧是我故意放走的。”
唐浩见说,似有所悟,轻轻颔首。
忽而,旎啸言辞一转:“唐兄若还担心这两名番僧的死,让对方有了一个借口,我便帮你抹去就是。”
他说完,掌中烈焰腾起,霎时间,二尸化为火炬,炽热炎炎。
唐浩见得,不禁目瞪口呆,周遭空气弥漫焦糊之气,却也浑然不觉。
待火焰熄灭,唯余两堆灰烬。旎啸挥手间,尘土飞扬,灰烬无踪,只见湿润褐土,平整如初。
唐浩心中惊骇交加,不寒而栗。
片刻,他突然想到什么,颤声道:“你……难道是朝廷……?”其声细若蚊蚋,满含敬畏与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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