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不堪的房屋内,杨培风几人背靠砖墙睡觉。
柴火堆传来微弱的光亮,江不庭并未按照以往的习惯擦拭长剑。
她穷尽目力,一根根地数着对方的睫毛。十分费解。究竟是怎样的梦境,居然致使如此坚韧之人蹙眉。
记得第一次在木奴丰外蹲到对方时,她几乎就以为,此人命不久矣。
自己脸颊惨白如纸,那是因为本身就只是画的一副皮囊;而对方,就真的毫无血色,面如死灰。
受了一次重伤,杨培风竟出奇地痊愈旧疾,脸色看上去倒正常了不少。
江不庭轻轻叹了口气。
杨培风忽然睁开眼睛,“你不睡觉?”
江不庭道:“你不也没睡么?”
“刚醒。”
杨培风缓缓站起身,走到屋外,因为长时间的暴雨,台阶下已经满是泥泞。
江不庭来到他身后,“你在担心什么?”
杨培风奇道:“你真该去摆摊算命的。这都能看出来?”
“心跳。”江不庭面无表情。
杨培风陡然一惊,双手捧住心口,仔细聆听了好一阵,说:“没感觉到跳很快啊,而且很有节奏。”
江不庭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讲解道:“并非直接感官,而是玄之又玄的气。金榜题名、他乡遇故、大病初愈,等等等等。人在身处不同境遇时,散发出的气也不同。达到我这个境界,就可以自主收放。”
她再一次给杨培风扫盲了,这些其实都是修行的基础课。
对此一窍不通的修士很少;对此一窍不通,还能埋头苦修到杨培风这境界的,更少。
杨培风抬头望天,这场瓢泼大雨更像是砸在他心湖的一粒粒碎石,咧嘴笑道:“人之所以为人,便是能强迫自己去做违心的事。我眼睁睁看着,事情往最坏的结果发展却无能为力。要不了多久,沧渊的妖就会姓杨,我也不得不去除掉它。”
打得过吗?打不过。必死的局。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嘈杂。
杨培风苦笑道:“来了!”
江不庭板着脸,“我杀了他们。”
杨培风摇了摇头,喃喃细语道:“杀不了的。你能做的,仅仅是磨灭他们的肉体,斩碎他们的魂魄。可天下人的私心呢,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人不犯我我便杀人。这片土地传承千年的精神,仅凭一把剑,杀不完的。”
“小弟,想姐姐没?”
陆问沅来到近前,笑吟吟道。
几乎是一瞬间,杨培风神色变幻,方才悲天悯人的模样一去不复返,转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倦怠。
至于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杨培风自己也早都说不上来。
他望着院子里几乎将杂草踏平的众人,故作不知道:“想了啊,大姐,你们也来躲雨么?”
陆问沅转过身,眉眼弯弯道:“人已经替你们找到了,后面的事,你们自行处理吧。”
杨培风倒吸一口冷气,说:“大姐,你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不等陆问沅开口,人群中走出一位大胡子中年人,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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