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营的损失就不只是十三名将士阵亡和八十九名将士重伤……若我城防营当真上了那贼匪的奸计,只怕六百轻骑都要折损其中,而更紧要的便是那朝廷的粮税也将一去不返!”
到那时,便不只是城防营重创,更是天子危矣、北疆镇北军与天下百姓危矣!
病榻之上,顾长卿听着戚广山所言,沉默了半晌,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但那终究是十三条人命……”
只是,顾长卿这话刚刚出口,一旁的戚渊便咬着牙黑着脸道:“少将军,你知道这十三条人命是人命,便不当自己的性命是人命了吗?!”
就他眼前这人,先前在青羊岗上时便是如此丝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身体,全然是一副要与粮税共存亡的姿态。
如今剿匪一役已暂歇,却仍旧是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的模样,看得戚渊心中一阵气闷。
他凝视着病榻上仍旧戴着银白鬼面,分明脸色苍白却还偏偏不知道静养的家伙,低声咬牙道:“您不会是觉得,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上沙场的机会,所以根本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吧?”
这个身高九尺五寸的家伙站在顾长卿的病榻边,黑沉着脸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威势十足。
他看着病榻上的顾长卿,沉声道:“少将军,我爹之所以愿意跟着当今天子,从来想的便不是趁着天子弱势博一个从龙之功——他愿意跟着如今这个天子,便是因为当今天子确实是个圣明的仁德之君。”
“以当今天子的圣明,必不会如那先帝一般令有功之臣寒心!”
“以你如今剿匪这一役的战功,我敢赌当今天子绝不会再令你埋没!”
“少将军,方才我爹的话你也听着了,前日一役,如果不是你,只怕我城防营就要损失六百精锐轻骑,或许就连副指挥使或是连同我也要被搭进去!”
“你就是我们城防营的救命恩人——而以你的将才,你只有留有有用之身,好好保重身体,从今往后才能被天子重用,才能在战场之上救下更多的将士亡魂!”
病榻之上,顾长卿直至听到戚渊痛陈的这一切,才忽而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先前是有些偏执了。
至此,他才默默点头应道:“……好好抚恤阵亡军士的家眷,还有那些重伤的将士,务必好好医治,待我可以下地之后,便去亲自祭拜那些阵亡的将士……”
戚广山和戚渊眼看着他们这少将军终于软了下来,父子两人也总算松了口气。
***
与此同时,大胤京城皇宫之内
当今天子与裴度并天子一派的官员在勤政殿内看完此次青羊岗一役的全部奏报之后,不少人都当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虞子晟看着手中的奏疏,对勤政殿内的官员们问道:“……对朕的这位’鬼面将军’,诸位以为如何?”
勤政殿内,坐在一侧太师椅上的帝师翁长贤率先起身,对着龙椅上的天子拱手叹道:“恭喜陛下,此子——天纵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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