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在殿中欲给佛祖上炷香,可是那里的大师说我犯了戒律,不允许我冒犯了佛祖。”
犯戒律?沈惜辞瞪圆双目,才惊觉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惭愧,在山下时和兄弟们饮了些酒。”
她本是抱着玩笑般的态度,没料到他竟这么较真,暗道算了,不过就是跪在佛祖面前祈个福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再说人家确实也帮了自己的忙,还不要钱财,自己再这么扭扭捏捏反倒显得小气。
“沈小姐在想什么?”苻越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在想,眼下天色正好,现在就去吧。”说着便急忙站起来催促他。
见她这么干脆利落,苻越不由挑眉,“那就劳烦沈小姐带路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了大雄宝殿,殿中烛火燃得很旺,沈惜辞在前头领路,苻越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香客们此时已经拜得差不多了,见苻越现在大殿门口不再继续往前,而是停住了脚步,沈惜辞很很诧异,“苻公子不进去吗?”
苻越却是笑笑,“唯恐冲撞了佛祖。”他虽然这样说着,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虔诚的神色。
沈惜辞见他如此,也就明白过来了,顿了一顿,又接道,“那苻公子有什么愿望?现在可一并说出来,待会我好给佛祖讲明。”
她的声音温和轻柔,似乎带着魔力。苻越抬起眼睛看她,嘴角微弯,“沈小姐看着许就好。”
沈惜辞觉得他说得随意,仿佛并没有把心愿寄托在神佛面前,“好,苻公子便等着吧。”言罢便朝殿中走去。
大雄宝殿内,沈惜辞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念着什么,那团火红火红的身影在蒲团上显得稚嫩又热烈。
“咚~咚~咚~”一阵敲锣打鼓声响起,一个年迈的僧人正一遍遍不停地敲打着木鱼,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在这一声声富有节奏感的木鱼声中,沈惜辞觉得心里愈发平和了,只是总觉得这四周哪里不对劲,便想睁眼瞧瞧。
“小施主,祈福诵经之时万万不可分心,须得保持专注才能获得功德圆满。”老僧敲击着木鱼,口中虽在说话,却仍然双眼闭阖,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木鱼敲击。
沈惜辞连忙收敛心神,对着老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女谨遵大师教诲。”
一段佛经诵毕,沈惜辞睁开眼睛在佛祖面前磕了几个头,便从蒲团上起来,接着从香案上取了一炷香点燃,恭敬地插进香炉中,然后退到了一旁静静等着,等老僧敲完最后一下木鱼,一次祈福才算完成。
走出大殿之时,苻越还在原地等着,便抬头望向他,“苻公子可知我祈了什么福?”沈惜辞方才听着诵经,此时心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然而然笑意从心底蔓延至整张脸上。
苻越低头看着她:“不是平安顺遂?”
“嗯,自然是平安。不过还顺便给你求了别的,这福祉嘛......”沈惜辞故作神秘道,“以后自会揭晓,等你以后官途亨通,子孙满堂的时候自然就明白啦。”说着她冲着苻越眨了眨眼睛。
苻越闻言一顿,随后失笑道,像逗小孩儿似的玩笑道,,“你就不怕佛祖怪罪我贪心,到头来一个都实现不了?”
“来都来了,佛祖想来也不在乎多这一两个心愿,他老人家也不会计较的。”
走出大殿,沈惜辞悠悠地看着远处,随口问道“话说苻公子是哪里人?”
“乾州人士。”
“乾州,那你怎么千里迢迢来了上都?”
“不满沈小姐,在下如今在乾州忠王手底下讨口饭吃,如今陛下寿诞将至,在下正是陪忠王殿下进京给陛下贺寿。”
见苻越也不瞒着她,沈惜辞觉得有些诧异,这忠王她倒是略有耳闻,据说是当朝唯一一位在世的异姓王。多年前乾州南蛮作乱频繁,忠王魏宏遇便自请去乾州平乱,之后便一直留在了那里直到如今。没想到这苻越竟是忠王的人,不过能随他一起上京,想必是身受重视的。“原来如此。”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惜辞看天色渐渐有些阴沉,像是快要下雪的征兆,便想着得赶紧和夏映禾他们汇合,早点下山,于是准备告辞了,“苻公子。”她郑重地对他行了个礼,“眼下承诺也兑现完了,我也该走了,那就在此祝苻公子以后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苻越微微垂眸道了声“有缘再见”,目送沈惜辞离开。
......
告别苻越,沈惜辞准备去院子中找夏映禾,刚踏出殿门走了几步,就见他们俩人从旁边窜出来,夏映禾拉着沈惜辞便快步离开了。
“惜辞,你总算出来啦?”夏映禾很是担忧,一副生怕沈惜辞被歹人拐跑了的样子。
沈惜辞见状心里暖暖的,拉着夏映禾坐下,“夏姐姐,我刚刚遇上了一位朋友,聊了几句,所以耽误了些时辰,让你和阿召久等了。”
沈惜召听了却嘟囔起来,“三姐姐,方才那个大哥哥是谁啊?”
“大哥哥?哦......他呀,那是一个救命恩人,之前在回京途中遇险,幸得那位公子搭救,所以方才又遇见了,便想着亲自去感谢一番。”
夏映禾恍然大悟,拍了拍胸口道,“原来是这样,方才我其实看见你和他走在一起,你又说遇到了熟人,我想着他应该就是你说的熟人,所以也没太好打扰你,但是我又怕他欺负你,所以在附近等着你,你要是呼救什么的我也能及时出现。”
见她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安慰道,“夏姐姐你放心,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本来这话是宽慰夏映禾的,结果没想到话音刚落,夏映禾就用力点了点头,“嗯嗯,你是不知道,方才我看你跪在殿中祈福诵经的时候,他一直在殿门口不曾进去,那挺拔的身影就这样直直地站在你身后,头都不曾转过,你在他身前面显得那么弱小,我自小长在武人堆,但是如此人这般压迫感强烈的人却是头一回见。”
啊?这......沈惜辞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才道,“他那样的人常年奔波在马背上,有气场也是正常的。”
“那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
“因为当时我求了他帮忙带封家书去临安,我给他钱他又不要,然后我就随口若有机会定亲自在佛祖面前给他祈愿诵经,他就是怕我偷溜吧?所以才会盯着我看?”沈惜辞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夏映禾恍然大悟。
“唉,行了,玩儿也玩儿够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去找母亲和夏夫人他们吧,一会儿还要下山,晚上街市上还有灯会呢,可不能错过了。”沈惜辞提醒道。
“好啊好啊,我要去看花灯,还要买东西!”沈惜召兴奋道。
“嗯,还有糖葫芦吃呢。”夏映禾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
“谁说要吃糖葫芦啊?”孙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孙氏与夏夫人还有沈大夫人赵氏一同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
“娘,你们怎么才过来,我方才和三姐姐,夏姐姐她们说晚上去逛灯会。”
沈惜辞见只有赵氏却不见沈惜影,有些奇怪,“大伯母,二姐姐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赵氏闻言解释道,“她呀,一早便下山去了,薛公子说想约她过元夕,我也想着趁此机会让他们熟悉熟悉。”
也对,像上元节、上巳节、七夕节这些节日估计是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最喜爱的节日之一了吧,平日里少女们也不是不喜欢凑热闹,只是因为身份使然不得不拘束在府中,此时便可正大光明得约着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出门游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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