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你说改就能改的吗？悦湘楼养了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喝，还找最好的艺人给你们当老师，让你们学习琴棋书画……没有悦湘楼你早就死了，连尸体都被野狗吃了！”
顿了顿，梅姨语气冰冷的又说：“尽早突破吧，别想着一死百了，悦湘楼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说完，梅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明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窗外月光如水，长长短短的虫鸣诉说着戈壁夏夜的烦闷。明月已然心死，黑水老祖的变态在坊间是极其出名的。她清楚的记得那些被黑水老祖看上的女孩是个什么下场，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一个叫小星的女孩被黑水老祖看中，毫不犹豫拿出灵石替她赎了身，当时明月很羡慕小星，觉得她的命真好。虽然黑水老祖人老了点，但是一个肯为你花大把灵石的人，肯定是十分喜欢你的，谁还会在乎他的年纪呢？况且黑水老祖是修真之人，外貌更不重要了。
黑水老祖在悦湘楼住了一个月，每天从小星房间里传出来的惨嚎都让住在一个院子的她毛骨悚然，她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会叫的那么惨。不，那不是叫，那是撕心裂肺的惨嚎！
黑水老魔（从这以后，悦湘楼的女孩们就这么叫他）走的时候，是用一根细细的链子将小星牵走的。绳子的一头握在黑水老魔的手中，另一头，连在小星鼻子上的铁环上……
小星身上的青紫痕迹自不消。明月看见恭送黑水老魔的梅姨双腿都是颤抖着的。
死，明月连死都不敢。悦湘楼有自杀的女孩，她们的魂魄都被拘拿，在悦湘楼一间地下密室中禁锢，日夜受淫*魔的凌辱，直到魂飞魄散，不能往生。
“小松哥……”终于，这苦命的女子已如死灰的心又融进了一丝丝温暖。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然再增一重烦恼罢了……
明月的手不再颤抖，她平静的宛如一朵白云。可是谁知道她心里的波澜呢？她慢慢的打开小瓷瓶的红布塞子，动作缓慢，眼光决绝。仿佛一个被灭国的皇妃，正在为皇帝尽忠，服下鸠毒。
这粒天露丸是悦湘楼多少女人拼命都想得到的啊！但此刻，明月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它，哪怕自己做一个最低贱的妓*女。这样，自己还能有机会看到那个经常被人欺辱的小松哥。
“小松哥，你把钱都给了悦湘楼，那你吃什么？”
“门房说这些钱可以看看你和你说几句话的，但是要快点。”
“小松哥，你吃这个吧，很好吃的！”
“我不饿。我师傅很本事，我每天都能吃饱了。”她分明看见他的喉咙在滑动，似乎肚子里也有声音传了出来。
“我，我走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红着脸不由分说的离开，等到下次攒下一点银两再来。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来。在悦湘楼的这十年，自己的记忆似乎只和小松哥有所交集。是啊，每天都要学习琴棋书画和难以启齿的专门服侍男人的方法，还要修炼《芙蓉清心诀》，自己的记忆似乎只剩下那个淡薄而坚韧的身影了……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悲愤莫名的情绪充斥在心头，可她却只能默默忍受。早知如此，不如当年就死在外面！泪水，再次滑落，在梳妆台上砸出一朵朵水花，慢慢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水轻轻颤动，映出一双充满死气的眼睛。
“小松哥，我怕是不能嫁给你了……”
夜晚的风，是凉的；心，也是凉的。夜虫，都不再鸣叫，只有孤单的月辉，穿过窗子，落在同样凄清冰冷的人身上。
月光，在她的眼中不再温柔。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苦。自己每天都会在夜半无声时偷偷起床，跪在床前祈求老天，让自己能够脱离苦海，能够和小松哥在一起。哪怕吃不上饭，她也愿意。
可老天若真的有眼，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做过恶，却要受如此磨难？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上辈子是个恶人。她记得讨饭时，乞丐中的二神叔给自己算过，自己上辈子是一只小白兔。一只兔子会做什么恶事呢？
“老天爷！”她望着夜空，眼中满是愤怒和绝望。“你瞎了狗*眼！”这句话，在从前她是绝说不出口的，也从来没有在心里想过。
仰头，天露丸直接入了喉咙，瓷瓶子掉在地板上骨碌碌滚到了墙角。明月就这么坐在梳妆台前，任月华将她的纤柔身影映在墙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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