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苏子悄悄的对海平说:“中午我请你出去吃吧。”
苏子一直都知道,虽然海平小他两个月,但海平就像大哥哥一样,脾气好,有耐心,愿意倾听她的诉说,是她很好的树洞。从小到大,只要苏子在姥姥家,她都是那个跟在海平屁股后面嘚啵嘚啵说个没完没了的跟屁虫。海平都是笑着听她说,提着她的小水瓶和零食袋子。
苏子喜欢家有小厨,开车直接就奔家有小厨去了。
苏子点了四个菜,也点了啤酒。
苏子问海平:“当家教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孩子家长为难你?”
海平笑了:“那倒没有。都挺好的。有时候过了食堂的饭点,还会留我吃饭。送一些东西给我。”
苏子碰了海平的杯子:“那就行。如果对你不好,宁可放弃,也不能受委屈。”
苏子劝着海平,自己的心情却沉郁起来。唉,劝别人怎么都好,轮到自己,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啊。薄文对自己好吗?自己委屈吗?心情不好,算委屈吗?心情不好,是自己矫情吗?既然心情不好,那么放弃吗?
海平像个长者:“我知道。我多注意就是。凡事哪有一帆风顺的。”
苏子叹了一口气:“是啊,凡事哪有一帆风顺的。”
喝了一杯啤酒,眼里就有了雾。拿起酒瓶给海平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满上。
海平看着苏子垂着眼睑倒酒,以遮掩自己的感伤,就心疼这个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苏子摇了摇头:“没有。”
海平又问:“那是学习累吗?”
苏子抿了抿唇:“不是。”
海平有些犹豫:“那是薄文对你不好吗?”
苏子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忍着心底蔓延开来的委屈,任凭泪水横流,继而嚎啕大哭。
海平看着他昔日开朗、大方、活泼、直率的伙伴,痛哭流涕、涕泪滂沱。
海平默默的递上纸巾,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我和他谈谈。”
海平的声音不大,却有着大哥替小弟出头、抱打不平的那份威严。
苏子的心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定了。用纸巾擦着脸,平复着情绪:“没用的,海平。”
海平斟酌着用词:“那你能说说他怎么对你不好吗?”
苏子恨恨的说:“玩失踪,不解释。”
海平重复了一句:“玩失踪,不解释。”
苏子擦了擦脸,哭过也就好多了。她向来不是拧巴的人。
苏子把玩着酒杯:“我一直认为,他不说,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问,是因为我相信他有不说的理由。”
海平听了苏子这样说,心下宽慰了很多:“成立。如果是这样,你也不用伤感了。他呐,肯定有难言之隐,你呐,又相信他有不说的理由。既然相爱,就尊重一下彼此。如果你自己觉得这段感情没有办法维系下去了,那就分了也无妨。不能自己受委屈。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劝我的吗?”
苏子抬眼看了看海平,有些挣扎:“可是,海平,我劝不了我自己。”
海平劝慰:“那就再考验考验他。我给你打个比方哈,如果我喜欢一个女孩,我肯定不说我有多么多么穷,因为那是我的短板啊,我只能一边用心的爱着,一边努力的改善我贫穷这个现状。”
苏子听完,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海平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儿上。薄文对她的爱不可谓不用心,但也确实的在回避一个现实,回避“家”这个话题,那么,按照海平的说法,“家”,应该就是他的短板。
现如今,他避而不谈其家,避而不回其家,避而不见其家人。那么,家,于他而言,又是什么?
苏子有短暂的思考,海平见她没有说话,没有挂断电话,耐心的等着。
苏子平静的说:“谢谢,再见。”
苏子挂断电话,迅速的删掉了海平的电话号码,随口说道:“诈骗电话太多。”
薄文就那样温柔的看着苏子的一番操作,没有问是谁什么事为什么。
苏子放下薄文的电话,很显然刚才的话题已经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她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薄文快速的跟上来,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头埋进她的肩头,苏子没有躲闪,任由他抱着。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她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她也就不再逼问他的家世背景,既为难了他也为难了自己。
苏子转过身,回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
薄文依然紧紧的抱着她:“我爱你,苏子。”
苏子有雾漫上双眼:“我知道。”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彼此,看不见彼此的眼睛,那就用心去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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