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回了北峰,也不打算休息,就直奔供灯殿而去。
顾长念和乐清如都知道自家师父要做什么,两人先一步进殿,回头一看,鹤卿还在殿外跟那头青牛做斗争——
“你别拱我了,你这么大一坨别把门给我挤坏了。”鹤卿双手抓着牛角跟青牛较劲:“你在外面待着,我又不会把你扔了。”
“哞!”青牛像是听懂了,但还是不甘心的用力顶了鹤卿一下,才怏怏站在了殿门的旁边,不进去,但也不下台阶。
鹤卿摇着头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这才进了殿。
乐清如说:“师父,我怎么觉得,您好像和这头牛认识很久了?”
“是吗?”鹤卿径直走到供灯台边,把属于乐清如的那盏灯拿起来,吹灭了灯芯,又倒掉了灯油,接着又牵起乐清如左手手指,指间稍稍用力,便将她的无名指划出了一条小口子,一滴鲜血滴入了灯盏。
灯芯重新亮起,泛着独特的紫色光晕。
行云流水的做完了这一切,鹤卿才接着道:“大约是因为这只青牛跟你一样,自来熟又黏人吧。”
乐清如吸了吸手指上的小口子,皱着鼻子否认:“才不一样呢,我可是师父您的好徒弟,它只是坐骑!”说完还忿忿不平的瞅了一眼在门外探头的青牛,嘀嘀咕咕:“走了个陆离,又来了头牛,各个都要跟我抢师父……”
乐清如提到陆离,鹤卿也正好拿起了陆离的长明灯,乐清如看了,便跟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问:“师父,陆离当时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呀?”
鹤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冲着顾长念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面无表情的说:“用你师兄的指尖血。”
“啊?!”
此话一出,不止乐清如吃惊不小,连顾长念也是惊愕万分,但他也很快回想起了那一夜在走廊上发生的事。
彼时鹤卿已经冷待他许久,少有的对他态度好了些,还拿出追魂钉与他聊天,过手时,扎破了他的手。
原来,那并不是意外。
原来,她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陆离的身份……
而眼下,她还毫不避忌的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包庇陆离的真相,她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感受吗?顾长念沉重的换了口气,看向鹤卿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些怨怼。
鹤卿持着属于“陆离”的长明灯,在手中缓慢的转动着,迟滞了一瞬后,右手猛地攥紧,整盏灯瞬间化为了灰烬,她说:“长念,一会儿把派引谱找出来给我。”这是要销去陆离的名字了。
乐清如虽然经常同陆离斗嘴抢鹤卿,巴不得没这个人才好,可真到了这一步,也不由得想到与陆离一起生活的这么些日子,难免有些感怀,她没精打采的说:“师父,您真的,和陆离决裂了吗?”
鹤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走出供灯殿后伸了个懒腰,抚摸着凑过来的青牛脑袋说:“这世上,就没有陆离这个人。”
乐清如塌下了肩膀,而顾长念的眼神却是一沉——
鹤卿看似是很决绝,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乐清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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