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改口答应操办丧事,姜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亲手为她洗干净额头上的伤,敷上金疮药,再在额头系上白布条犹如抹额一般,并告知大女儿家里大概有多少亲戚。
玉竹好意提醒:“大小姐,老爷是八品县丞,前来吊唁的不光庾家亲戚,还有官场上往来的人,您……”
八品县丞……
赫连翊见过最低官职的官员,也在四品之上。他从不把四品以下的官员放在眼里,哪怕处理政务时看到什么县令、县丞,也只是符号而已。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成了八品县丞之嫡长女,忒造孽了!
不过,他想起了一件正事,便打断玉竹的话,直接道:“你倒提醒了我要办一件顶要紧的大事,既然他生前是八品县丞,旁的事不着急,应尽快修书一封,禀告衙门,待丁忧过后,看是否承袭县丞之位。”
“这事我们也晓得,只为着男子才能承父业,小姐们可不行。”有下人立马答话。
赫连翊挑眉反问:“谁告诉你们女不能承父业了?”
“都那么说的,还能有假?”下人们一齐回话时,起初声音很大,但被赫连翊盯得发毛,声音渐渐弱下去,甚是不确定了。
赫连翊懒得再跟下人们争执,斩钉截铁地发令:“我让你们做,你们就做!听我的,少废话!”
赫连翊的女声尖细却中气十足,加上不容置疑的语气,把长他十几甚至二十多岁的下人们都震慑住了,再没一个人敢质疑,只想借着修书报丧的机会逃离。
赫连翊瞧出下人们的小心翼翼,脸色稍霁,抬手指了两个男丁去铺纸磨墨,又指了玉竹去找阖府花名册。
姜氏满以为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大女儿,会哭着喊着不要料理亲爹丧事,哪知这么成竹在胸,还甚是有条理地找玉竹要花名册,大抵是要按着人数分配干活。
姜氏很是欣慰,单手搭在亲生女儿的肩膀上,长叹道:“早知道你爹会这么快走,昨晚我说什么也不该发脾气,摔了你亲手做的碧涧羹,你不会怪我吧?”
“会。”赫连翊毫不犹豫地答道,再嫌弃地看着肩膀上那一只手。
姜氏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儿,深感一夜之间,大女儿变得很陌生,就连此时此刻瞧着她的眼神,半是嫌弃半是讨厌,哪有以前低眉顺眼地讨好?她知趣地缩回了手,没敢再与大女儿对视,只盯着院里的桂花树,冷声问:“你怪我?”
娇滴滴的大小姐,亲手做了一碗碧涧羹,想必是死鬼老爹最爱喝的。亲娘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摔了,可想而知,这位大小姐多会做小伏低,隐忍惯了。
而赫连翊一直秉承着“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的念头,这会儿为大小姐受委屈强出头,倒也没必要了,只是不咸不淡地接话:“以后每一年他的祭日、清明节、中元节,我都会把这事回想一遍。”
“容丫头,你咋还学会了记仇?你要晓得,母女之间可没有隔夜仇。”姜氏不满地辨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