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庐陵城,何桂通驾着马车,在马路上疾驰,尘土飞扬。
马车里的赫连翊和庾思容或是浅眠,或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是分享带来的吃食,一天的时间竟是很快就消磨过去,到了天将擦黑的时候。
忽然,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何桂通深谙不能挡路的理,赶忙将马车赶靠边,给亲迎队伍让出足够宽阔的路。
赫连翊掀起侧边帘子,侧过身子,盯着亲迎队伍逐渐走近。
庾思容也很想看,奈何另一边的侧边帘子已堆满了东西,她只好端坐着,假装一点也不想看,“看人娶媳妇,我都看过多少次了,没啥看头。”
赫连翊打从记事起,喝过的喜酒一双手数不过来,都是王宫贵胄十里红妆宴席百八十桌的大场面,民间亲迎,倒是头一回。他一看队伍人数不够壮大,正要奚落,忽地眼前一亮。
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挂红绸,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灿烂,一面夹着马肚往前走,一面笑着向两侧贺喜的人招手示意。
后面有一个四人抬的喜轿子,里头坐的男人头戴乌纱帽,穿圆领袍,像个害羞小媳妇似的!
“这……这怎么回事?别是强抢男人吧?你快来看看。”赫连翊发现了无法解释又了不得大事,一把拽起庾思容,提拎到长凳上……
突然伸出来的手,抓的是庾思容腰间的玉带,她微微一怔,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迫于那股力气,她不得不跪坐在条凳上,挣扎了几下,赫连翊才下意识地松开了。
赫连翊和庾思容的肩膀完全靠在一起,靠得这般近,让庾思容眼底满是羞涩,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亲迎的队伍经过,锣鼓喧天,赫连翊不得不抬高音调,“这对亲迎的夫妻,怎么反过来了?本该当新娘子规规矩矩坐在轿子里的,那么神气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瞧瞧那男子多委屈,怕不是另有隐情?咱们不能袖手旁观,该出手时就出手。”
庾思容双手捂脸,半是羞臊半是好笑地回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人家女方骑在高头大马上,将丈夫迎娶进来,是招赘,也就是招为上门女婿,也可以称作赘婿。”
“原来他是赘婿啊?”赫连翊扭过头,猝不及防地贴上了庾思容的脸。
那温热的唇,像一道闪电,劈得庾思容微微颤抖,不敢动弹。
一切发生得太快,赫连翊也不知怎么就亲上了那张脸,赶忙旁旁边挪了挪,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又忍不住回味触碰的那一刻……
庾思容咬着下唇,也转头坐下了,心乱如麻。
赫连翊到底是男子,脸皮厚些,看着她一张俊俏的脸像火烧了一般,暗中得意,喉咙有点发紧,轻咳了两声,“那男人当赘婿,可真够窝囊的,怪不得开心不起来。”
这话完全是偏见,庾思容不爱听!
她已恢复正常神色,据理力争,“一般能招赘的女子家境富庶,而入赘的男子则家境贫寒,又有几兄弟,若是按照正常聘娶,哪里出得起娶妻的彩礼?如今当上门女婿,不用自个儿掏彩礼,反倒会有女方送上一笔丰厚的彩礼,下半生只要好好跟女方过日子,生儿育女,有何不可呢?”
“那男子入赘女方家,事事要看女方家人脸色,有什么好的?再说了,生下来的孩子,我晓得要跟女方姓。”赫连翊唇角的笑意,沾上了几分讥笑。
因自个儿曾打算招赘婿,又极为讨厌世人重男轻女这一套,庾思容眼中浮现一丝不满,争辩道:“难道女方嫁入男方家里,侍奉公婆姑子和丈夫,看公婆姑子和丈夫的脸色就天经地义,换做是赘婿,就倒反天罡了?”
赫连翊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极少有他看别人脸色的时候,难以接受赘婿没甚尊严的生活也是正常的。转念一想,庾思容之所以这般生气,定是因为庾家没有男丁,势必有人要找赘婿,庾思容自然听不得那些话。
赫连翊生出一股歉意,“好好好,是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庾思容开口问。
赫连翊面上透着一丝悔色,一本正经地答道:“我错在自以为是,不懂装懂,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庾思容流露出甚是满意的神色,笑着点头,“孺子可教也。”
实在没想到,往常天天哄着宋良娣的豫章王,如今竟被庾大小姐哄得服服帖帖!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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