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你不是崔家将军的女儿,若你没有这等好容貌,沈南瑾和沈阙绝对都不会想着娶你,只会和我一样为了后半生幸福努力地往上爬。”
“我出生低,容貌平平,若你是我,该如何破局?”
旁人不是常说崔雪时聪慧吗?她倒是想听听这般黑暗低谷的人生,崔雪时会如何过?
能如何过?
宋鸢本以为崔雪时会说一大堆指责她的话,譬如又骂她什么心术不正。
谁料她低眸,只道:“我不是你。”
“时辰到了。”崔雪时站着,一手提着酒壶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酒盏来。
白瓷质地,上头还勾勒着几条青蓝波纹,崔雪时清晰地记得这就是前世所装毒酒的酒盏,宋鸢灌她喝下毒酒的酒盏!
从沈府出来时,她什么都没拿,就只拿了这东西,等的就是今日能亲手送她入地狱!
让宋鸢也体会体会什么叫做毒酒钻心,毒重封喉!
酒香好浓,浓得叫人闻着就能醉去。晶莹酒液细长宛如一条银蛇,“嘀嗒”水声好似敲响鬼门的钟鸣。
宋鸢的脑海里瞬间涌入了些奇怪的画面,那是一间柴房,阴暗、潮湿、脏污、恶心。
角落里有个人龟缩着。
就这一刹那,宋鸢突然明白崔雪时酒盏里是什么东西,她有些害怕,拼命往牢房一角缩去。
全身缩成了团,她有些恍惚,“什么时辰到了?崔雪时,你要干什么!我是囚犯,我是被判了流放的囚犯,你想越过皇权杀了我不成?!”
崔雪时慢慢走上去,“你怕什么?我是来给你送行的,烈酒下毒,路上也好走得顺畅些。”
别在地府绕弯子,直接去阎王爷跟前才好。
“我没有害过你!你嫁给沈南瑾再怎么样都是正妻,我就是一个卑贱的妾室罢了,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宋鸢看着崔雪时蹲在自己身前,脸和耳朵都红了,心跳加速,“况且…我都要流放了,你竟还不肯放过?”
放过?
杀人要偿命,若事事都求放过,这世间岂不乱套?
宋鸢用一碟下药了的广寒糕就害得她身败名裂,害得她在沈家柴房关了整整半年,害得她那般凄惨之时怎不留她一命?
怎偏不放过她!
崔雪时眼里流出眼泪,伸手一把捏住宋鸢的下巴,她这日子练剑使得力气都变大了不少。
宋鸢被她扼住动弹不了分毫,只能满脸是泪地摇头,两段记忆交织于脑海,她竟鬼使神差叫了声,“姐姐…”
“姐姐,我错了…阿鸢错了!”
“错了就赔命吧。”崔雪时一点都不带犹豫地灌了那杯毒酒,酒香在宋鸢身上绽开。
毒酒入喉,宋鸢跪在地上使劲咳嗽,伸手进去想扣出来,可惜这毒酒是崔雪时精心调制的。
沾舌就别想活。
崔雪时丢下酒壶砸在宋鸢腿上,掸着衣裙走出了牢房。
守卫灭了烛,黑暗中只剩宋鸢没命地吐血…腥红染了黄绿裙衫。
崔雪时眼底充血,刚走出去转到大牢阶梯就差些撞上沈南瑾。
沈南瑾惊诧地打量着她,见她衣裙上被溅了血,他挡住她的路,“你…杀了宋鸢?”
好巧,他竟穿了一身蓝袍。
崔雪时皮笑肉不笑,“沈小将军说错了。”
“宋姑娘是自觉惭愧,悔不当初,是以自尽赔罪。”
沈南瑾眉头皱得很深,又听崔雪时对身后的陈柯道:“断气就拉出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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