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得已才绣了这咏梅。
只见卷轴上红梅点点,褐枝古韵,梅树下方还有一方棋盘小桌,上面摆着几颗黑白棋子。景致稀少,留白甚多,但颇有古韵。
右下角,则是用字帖描了首草书诗词做样子,然后以镀金铜线绣成。
《卜算子·咏梅》
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词是老词,但却有安陵容喜欢的最后两句。
所以绣上。
敬嫔得知安陵容亲自来拜见,倒是没有不喜她家世低微。相反因为前些日子那个插瓶,倒觉她是个雅人。
因此热情叫人引入殿中。
安陵容坐定后,也不攀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开门见山,笑着叫宝娟将《咏梅》挂轴递过去道:“敬嫔姐姐,陵容来的唐突,实在是因为妹妹最近新得了一本围棋棋谱,上面有些地方着实难懂,常听眉庄姐姐说敬嫔姐姐棋艺高超,这才厚着脸皮过来请教。这幅挂轴是陵容亲自绣的,算是陵容的一点心意,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敬嫔笑着打开卷轴,只见卷轴上的绣工着实精致,活灵活现,远远望去,宛如是真花真树一般,红梅白雪,意境深远。
不禁微赞:“妹妹绣工前所未见。这礼太重了。”
安陵容见敬嫔欢喜,忙从宝娟手里拿过那本棋谱,然后笑嘻嘻道:“敬嫔姐姐,你喜欢就好,你看这篇棋谱,此白子所放位置……”
宝娟在一旁默默想捂脸。
她家小主,果真如莞常在和沈贵人说的一般,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哎……
一个下午,安陵容满意而归。
徒留敬嫔一个人在宫中呐呐无言半晌。
她原本恶意揣度着,安常在表面上可能是来跟她学棋的,实则意在巴结。
结果一整个下午过去了。
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原来真就是一个安常在学围棋的工具人。
安常在那棋谱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有疑问不解之处所做的标记。
她是真奔着把她当女先生用的。
一丁一点的时间都不浪费。
也难怪每次沈贵人跟她提起这安常在,总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晚间,小贵子来报,淳常在和欣常在在路上偶遇钟粹宫的史答应,因为欣常在看不惯其得意张狂的样子,多嘴分辩了几句,就被史答应叫人给送进了慎刑司。
安陵容两世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宫中有宠无宠之间,当真天地之别。
幸好欣常在是公主生母,太后顾着皇家体面,也不会轻易叫欣常在有事。
果然,稍晚些,小贵子又来报说,太后将欣常在放出了慎刑司加以抚慰,褫夺了史答应的妙音娘子封号,并令其闭门思过半月。
入夜,安陵容将手中书籍合上,坐在窗前幽幽叹气,“史答应如此僭越,却只是闭门思过,夏冬春不过狂妄无礼,却……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世间之事,若只如书中一般黑白分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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