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沈连翘的视线里,只剩下从天而降的红色。
然后是“嗵”的一声巨响。
周围开始有了声音,有了晃动的人影。
许多人喊道:“晋王殿下!殿下!”
沈连翘扭头去看,见晋王刘礼不知什么时候上前一步,双手托住了牌匾。
他一个人的力量当然不够,而牌匾的另一边,拼命举起来的人,是严管家。
就这么一托一举,给其他人争取到施救的时间。
众目睽睽下,晋王对沈连翘道:“你没事吧?”
一面说,一面向四周看看。
周围只有闹哄哄的金楼伙计,和担心他安危的下属。
再远些,是看热闹的百姓。
孔佑真的没有来。
就算他这个心上人险些被砸死,都没有出现。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怎么重要嘛。
说起来,自从孔佑来到京城,一直都是高调行事。
可偏偏他的面容,鲜少有人见过。
“多谢晋王殿下,多谢严管家。”
沈连翘捧着礼物再次施礼。
严管家脸色发白对她挥了挥手。
“做事吧。”
牌匾挂上大门推开,金楼这就开业了。
入目两层高楼,雕栏画栋极尽精巧。
一楼大堂的商品琳琅满目,二楼是专供贵客定制首饰、吃茶闲聊的雅间。
雅间外圆形走廊绕了个大圈,给一楼留足挑高空间。
沈连翘就站在一楼最里面的柜台里,看人来人往,愿生意兴隆。
今日来的人不少。
不过大多数都只是看看。
虽然只是看看,但沈连翘也从他们的神情中,得到了认可。
或喜欢,或艳羡,或想要却舍不得银子。
这是好兆头。
“你们这是假金子!”突然有人高声大喊道。
沈连翘循声看去,见一个壮汉高举手里的金簪,引得所有人注目。
那壮汉小眼大脸,身形粗壮,穿着织锦蓝袍,像是个有钱人。
坐在二楼雅间吃茶的晋王刘礼,也向下看过来。
晋王独自坐着,他身后站着随从。
那随从往楼下看了一眼,转过头禀报。
“是南街的地痞。”
一个地痞当然不敢跟孔家叫板,他身后藏着别的人。
“殿下,卑职可前去驱赶。”随从道。
刘礼含笑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掌柜,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孔家金楼的掌柜沈连翘,已经走到壮汉面前。
她露出疑惑的神情,同样高声道:“阁下说我金楼的簪子是假,可有凭据?”
那壮汉道:“本人曾在金矿为朝廷效命,是不是金子,一眼可辨!”
一听到“朝廷”二字,多数人便信了几分。
对方的身份是不是地痞,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何让今日进店的人相信孔家金楼货真价实。
沈连翘没想到自己做掌柜第一天,就遇到了糟心事。她紧抿唇角,回忆东家教的办法。
众人看着壮汉,也看沈连翘。
京都的掌柜不少,女子做掌柜的可不多。
沈连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虽然漂亮但身子单薄,穿得也与这金碧辉煌的地方不太相称。
如今有人质疑金子的真假,他们便跟着怀疑几分。
这姑娘行吗?
孔家怎么找个小姑娘做掌柜呢?
来看看她怎么说。
说的不能让人信服,这金楼的东西可不能买。
沈连翘没有申辩指责,而是笑着施礼。
“这位大哥,”她开口道,“您说您曾在金矿为朝廷效命,奴家斗胆请教,您是如何分辨金子真假的?”
“这有何难?”壮汉道,“真的金子软,一咬就留个牙印。”
沈连翘点头道:“那便请你咬一咬我这金簪,咬坏了,不让大哥赔。”
那壮汉神情微怔,旋即讥笑道:“掌柜好口舌。如果你这金子掺一半银,表面刷金,咬下去还是软的。”
沈连翘也笑笑。
她抬手取过壮汉手中的金簪,对众人道:“这位大哥先说自己懂金,知道如何辨别,却又说光咬还不能分辨。奴家这里倒是有几个辨金的法子,不知诸位可想听吗?”
听说有人闹事,从后堂跑到这里的严管家,远远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停脚。
沈连翘站在人群中,站在闹事的大汉面前,瘦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像一根无法压折的翠竹。
眼下驱赶对方显然会落人口舌。
但这姑娘可以吗?
沈连翘已经不慌不忙让伙计端来火盆,放在柜台上。
“真金不怕火炼,”她朗声道,“‘七青、八黄、九五赤’,是说金子入火灼烧,黄金会被烧到发红,冷却下来却仍是赤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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