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抬起眼帘,眼巴巴地看着孔佑。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孔佑那么聪明的人,一定都懂了。
好郎怕女缠,她都这么不顾廉耻地表明心意了,孔佑一定会动心的。
就算做不成皇后,能入宫为妃,她也心甘情愿。
到时候有孔家助力,她不信自己不能得到盛宠。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内侍更换匾额?”孔佑问道。
不知道为何会扯到匾额上去,孔云程向外看了一眼道:“似乎换下的是月夕居、语樱堂、飞羽殿这些。”
孔佑点头:“那些都是后宫嫔妃居住处的匾额。孤已决定不二娶,不纳妃,所以索性拆掉匾额,得一个清净。孔小姐稚气未脱,有些心思,孤只当你会错了意。往后不要再提这些,他日你出嫁,孤让皇后亲自给你准备嫁妆,也算全了咱们兄妹一起长大的缘分。”
为了不纳妃,竟然连匾额都拆了。
孔花妩失神地看着孔佑,羞恼得连泪水都渐渐干涸。她突然抬袖掩面,哭道:“我才不要嫁妆!”
说完便向外跑去,跑得太急,肩膀甚至撞到帐幔,险些摔倒。
孔云程要追,却又止步,问孔佑道:“不知道祥瑞的事,会不会影响到朝廷。说实话,臣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太后为何如此。”
“为了让孤上邙山,祭告天地神灵。”孔佑冷笑道,“这是历来的规矩。孤在宫中,他们不好动手。便以为只要孤出了门,跑到机关要道众多的邙山去,他们就有机会得逞了。”
孔云程咬牙顿足,一时气闷。
“都怪花妩她不懂事。”
“也不能全怪她,”孔佑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兵来将挡。孤这么说,你还回幽州吗?”
“臣留下!”孔云程拍拍胸口,“就算是留下挡刀,臣也不走了!”
孔花妩一直哭着回到孔家,趴在床榻上双肩颤抖,几乎喘不上气。
丫头芙蓉一直劝着她,又是给她擦脸,又是做了她爱吃的东西。
“好啦小姐,”芙蓉道,“您可是幽州城人人求娶的千金小姐,要奴婢说,嫁进宫里才不好呢。跟别的嫔妃争风吃醋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孔花妩抹着泪水起身。
“争什么风?你不知道吗?他不纳妃!不纳妃!大梁的那个小贱人,真是把他的魂都迷走了!历朝君王,谁不是多多纳妃开枝散叶,他可倒好,为了让他的小娘子顺心如意,连嫔妃宫里的牌匾都拆了!”
“那可怎么办?”芙蓉神情复杂地问了一句。
“除非大梁郡主死了。”孔花妩从头上拔出一根发簪,“否则毫无办法。”
芙蓉连忙伸手,去捂孔花妩的嘴。
“小姐慎言,小姐慎言!”一瞬间,她的心跟着乱了。
邙山寂照宫的院落里,太后杨桐陌站在假山前,看向皇宫的方向。
今日是登基大典,宫中送来了庆贺的礼物。
几匹布,一些奇巧果蔬,另有一部传说早已失传的经文。敕封的文书也由内侍带过来,孔佑请封她为仁寿皇太后,追封逝去的先太子妃为母后皇太后。
杨桐陌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远眺京都,虽看不到登基大典的情形,却知道每一个步骤。
当年先帝登基时,杨桐陌已经是楚王妃。如今新帝登基,她是一个被人随意用一卷经文打发了的皇太后。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们夫妻二人,堕入如此境地。
杨桐陌想不明白,见到韩凉时,随意问了一句。
“你去看过先帝的陵墓吗?”
“小的每次经过,都要遥遥跪倒叩拜。”韩凉脸上,永远带着几分愤恨。
“换副表情,”杨桐陌道,“佛门清净之地,怎么贫尼每次见你,你都是这种模样呢?”
韩凉低下头,半晌无话。
“别乱了分寸,”杨桐陌叮嘱道,“祥瑞的事你做得不错,辛苦你忙了一个晚上,准备出那片羽毛。真漂亮,连我见了,都觉得是哪头神兽仙禽到了。”
韩凉谦逊道:“是娘娘筹谋得当。邙山祭坛那里,小的已经在安排了。”
“好,”杨桐陌看着慢慢下落的夕阳,叹息道,“让他们以为咱们真的要在那里动手,就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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