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赵大夫还是周大人专程派锦帐马车送来的,可见周大人颇为重视。
林芳菲仍然不服气。
“父亲!我凭什么要让着一个大夫啊,他只是个大夫啊!”
万莲也会看局面,劝着闺女说:“你就听你父亲的,别在这惹是生非。”
父亲母亲都不向着她,林芳菲也就没辙了,不甘心的跺了跺脚,狠狠瞪了林岁宁一眼,提起裙子跑出去。
林岁宁走到赵大夫面前,恳求的语气道:“我姨娘昨日吐了两回血,怕是伤了肺腑,周大人也是担心姨娘性命,劳驾大夫仔细看看了。”
赵大夫本是被气得想提起药箱走人,大不了把那四百两白银退还给周大人。
他不差钱,也不怕得罪周大人,没必要更深露重的来挣这窝囊钱。
但他不吃硬,却吃软。
眼前的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诚恳祈求的望着他,好似要是拒绝了她,下一瞬便要哭出来。
赵大夫放下药箱,对屋子里那对夫妇道:“县丞大人,夫人,请先回避。”
万莲还想杵这儿,林诚录一个眼神,她便跟着走了。
林岁宁也准备出去。
赵大夫喊住她。
“这位姨娘什么状况,伤势怎么来的,几日功夫了,你都清楚的吧。”
方晚葶正午开始突然有了体热,眼下额头很烫,人昏迷不醒。
方才赵大夫也询问过那对夫妇,可他们听不懂人话似的。
林诚录反反复复只说自己对方晚葶动家法的缘由,说她不尊夫人,做错了事,小惩大诫而已。
万莲则是问了句:怎么大夫还跟审案似的?
尽是答非所问,赵大夫一阵无言以对。
林岁宁一五一十的,将姨娘的伤势,以及前两位大夫是怎么说的,都交代出来。
说到姨娘从鼓上跌落,林岁宁喉头一梗。
鼓架有一人高,林岁宁亲眼看着姨娘摔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滚了两圈,那情形她只要去回想,便心疼得说不出话。
赵大夫耐心等着。
林岁宁深呼吸过后,继续说:“然后她吐血,可能跟动气有关,她是看到我被打,才吐血的。但是我怕她伤了肺腑,最怕是伤了肺腑。”
赵大夫听完来龙去脉,掰开方晚葶的眼底看了看,再搭上她的脉搏。
忍不住说了句跟看病无关的话。
“周大人挺看重这位姨娘,怎么会任由她被这家子人这样欺辱?”
林岁宁苦笑,“看重吗?”
这算哪门子的看重?
相比姨娘,他大概更喜欢姨娘跳的盘鼓舞,这才在意她的死活。
赵大夫没再多说。
可他会这样想,是有缘由的。
前两年有一回,周大人病得半个月不曾上朝,都不曾花一文钱请大夫。
那件事,赵大夫是从别的权贵嘴里听说的,他们以为周侍郎得了这么棘手的病,定会请大夫医治,闲来无事想从他嘴里打听些事儿。
可他压根没有被请去给周大人看病。
不仅是他,似乎长安其他的大夫,也没有进周府,听说周大人是听天由命,生生扛过来的。
官员们笑称周稷卿是活腻了。
就这样,一个从来不请大夫的人,却为了别人的妾室,请他跑这一趟,赵大夫自然觉得有些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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