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安定了下来,约了发小们吃饭。
请谢衡几个人吃饭,倒是简单了。
在繁都找了一家餐厅,沈钰菲、谢衡、杨南真四个人聚在了一起,陶夕佳说要辅导大宝作业,二宝又发烧了,遗憾请假。
谢衡进来的时候,杨南真表情有些不自然。
祝玫敏锐,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留了个心眼。
谢衡却似没事人一般,同祝玫闲聊天。
沈钰菲加班,到的最晚,等她到了,祝玫才安排开席。
沈钰菲进门就说,“抱歉抱歉,改个材料,搞到现在。”
祝玫问,“公务员这么苦么?”
沈钰菲摆手道,“今天要报一个工作汇报,据说市局领导要来调研,都不知道来了几次了,次次要写,就换汤不换药。明知道走过场,我们领导还让我们抠字眼。怎么办呢?反正就一天天的被他瞎折腾呗。”
祝玫啧了一声道,“听说现在体制内也不好混啊。”
沈钰菲问,“你不也来了吗?”
祝玫道,“纯粹是我外公要求的,回来陪陪他。”
沈钰菲道,“反正我觉得是越来越苦了,检查督察学习台账,一堆一堆的,不信你问谢衡。”
谢衡抬眼看过来,没说话。
还是杨南真憋不住话,直不楞登地问谢衡,“谢老大,你在那边还好吗?”
沈钰菲于是看向谢衡问,“你去哪儿了?”
谢衡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现在下基层锻炼去了。”
沈钰菲说,“我们每年也有放去各个所里锻炼的,你是去下面镇上的派出所吗?”
谢衡说,“是去派出所。”
沈钰菲问他是哪个派出所。
谢衡说是埠山。
沈钰菲道,“埠山那边挺乱的。”
谢衡笑了笑说,“那不是正好锻炼吗?”
杨南真看向谢衡的脸色不是很好。
既然已经说开这个话题了,祝玫干脆就问杨南真,“你到底知道什么内幕?说出来。”
谢衡却打岔说,“哪儿有什么内幕?”
祝玫道,“就算是道听途说,也说出来让我们长长见识嘛。”
杨南真吞吞吐吐道,“我只听说谢老大这是被发配了。”
祝玫看了看两人,问,“发配?为什么?得罪人了么?”
杨南真看向谢衡,不敢说。
谢衡说,“别乱说,没有的事。”
祝玫给杨南真倒了个满杯道,“要么喝了,要么说。”
杨南真一口喝干。
沈钰菲瞪大眼睛道,“不是吧,什么情况啊?”
祝玫见谢衡不愿多说,起身帮他们分鱼吃。
沈钰菲于是也不再追问,而是问祝玫,“怎么运气这么好,一次就考上了?”
祝玫看向谢衡道,“谢衡不也一毕业就当警察了么?”
谢衡切了一声。
杨南真道,“当年他在市里,他们支队那个政委还给他介绍对象呢,我们谢老大不要太帅了。”
沈钰菲瞅着谢衡笑,偷偷在祝玫耳边道,“你家蓉蓉也盯着他呢。”
祝玫笑盈盈地听完,戳了戳谢衡道,“军师,说正经的,是不是在等蓉蓉毕业呢?”
谢衡道,“你说呢?”
祝玫说,“我说是。”
谢衡却看着面前刚刚上来的虾仁,给祝玫和沈钰菲各自舀了一勺道,“没有。”
祝玫故意问道,“那我就给她介绍相亲了?”
谢衡抬了抬眉,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道,“她结婚的时候我随礼。”
祝玫哼了一声道,“稀罕。”
谢衡举着杯子,面向她道,“恭喜上岸。”
祝玫也抬着杯子说,“是堕入苦海。”
沈钰菲哈哈一笑,倒了小半杯说,“我同意,赞助一下。”
三个人碰了杯,喝了小半杯。
祝玫问,“有没有什么体制内的保命秘籍?”
沈钰菲道,“哪里都一样黑。反正就一句,态度要好,效率要低,什么都不会就行了。否则,只要你会写材料,你就会有写不完的材料。只要你会做表格,就会有做不完的表格。”
祝玫笑喷,说,“也是啊,只要你会做ppt,你就有做不完的ppt,切身体会。”
沈钰菲问,“你以前也做ppt?”
祝玫道,“我让团队下属做。”
杨南真插嘴说,“玫老大,你可就是那人人喊打的废物中层啊。”
祝玫道,“我现在已经阶层滑落了,垫底好吧。”
杨南真举着杯子道,“我才是,玫老大,你加油去抱个大腿,拉拔我一下。”
祝玫道,“你不如让谢衡和大菲努力一下。”
沈钰菲倒是问谢衡,“你副科解决了吗?”
谢衡一挑眉,靠着椅背,抬了杯子说,“这是病,治不了。”
沈钰菲说,“不是吧?”
杨南真表情很不安。
祝玫道,“南子,有话就说好吗?憋着会死。”
杨南真这才斗着胆子问谢衡,“谢老大,你是不是得罪了上面的大佬?”
谢衡要笑不笑地问,“你说我得罪了哪个大佬?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杨南真嘟嘟囔囔说,“我们邹董说把你放下去是章局的意思。”
谢衡面无表情地听着。
杨南真不敢说话了。
祝玫却道,“继续说呀。”
谢衡只是看着面前的酒杯,没有阻止。
杨南真嚅嗫道,“因为邹董说,上次已经下放了一批要提拔的了,这次却突然把你放下去,显然不是为了提拔。而且你不是马上要到年限了吗?”
祝玫和沈钰菲都看向了谢衡。
谢衡却只是举起了杯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显然,这次谢衡下放,的确是得罪了什么人。
上次同谢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还在陪着领导到处跑,这次却被下放了,不是得罪还能是什么?
祝玫又帮他添了酒。
谢衡舔了舔嘴唇,苦笑一声说,“你一个讨债公司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南真道,“那不是因为我们大佬是你们那谁的谁吗?”
谢衡看向他,笑得阴沉。
他道,“谁的谁?你倒是说出来呀。”
杨南真这下有点怕。
每次谢衡这么笑,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杨南真道,“谢老大,你别这样,我也是想帮你啊。我们老板跟你们章局关系很好,不然这生意怎么能做的起来?”
谢衡只是扯了扯嘴角说,“去哪里我都得服从命令,这是我的职业操守,组织安排我去哪儿我就得去哪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杨南真道,“谢老大,这我就要说你了,大家都出社会了,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你不知道,我那天看到有一个镇里的派出所所长往你们章局家里去,都是提着箱子的。”
谢衡问,“你知道章局家在哪里?”
杨南真道,“我陪邹老板去的,我给他开车,你不是知道的吗?”
谢衡道,“这些话你今天在我们几个人面前说说就算了,去外面别再讲了。不然被你们邹老板知道你嘴不严,小心他弄死你,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杨南真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大家都是自己人吗?”
谢衡道,“我是怕你以后在外面,喝酒喝多了,要是说出来,那是害了你自己。”
杨南真道,“有什么害不害的?这个社会上你有靠山,谁都害不了你,你要是没靠山,谁都能害你。我们前阵子去催债,一个赌徒,把家里的钱全部都输光了。他老婆孩子好几天没吃上饭了,我们不还得把他家里东西都抄了么?孩子还在上学,哭着闹着不让我们拉走他们家的家具,但那也抵不了几个钱,但该还的债还是得还啊。凭什么借了钱不还呢?”
祝玫皱眉问,“你们老板借别人的是什么钱?高利贷吗?”
杨南真说,“我们只负责讨债,至于他们原先借的是不是高利贷,我们可管不着。”
沈钰菲叹气说,“真黑啊。”
祝玫啧啧一声道,“我被你们讲的都不敢办入职了。”
谢衡听了这话才微微有些笑意,他道,“你可拉倒吧。我们这几个人里,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你了。”
祝玫道,“我可不是怕,我只是不想跟你们蹚这趟浑水。”
谢衡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你如果只是为了成全外公的心愿,不想进步,就混个日子,那真的没什么难的。”
沈钰菲却说,“什么呀?我也想混日子,可是每天写材料忙都忙死了。”
谢衡笑了,身体往后仰了仰,伸了个懒腰道,“你只要说你不会不就完了吗?谁还能逼着你写?”
沈钰菲叹气,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说,“要真这样的话也就好了,谁不想着能干的好一些呢?”
谢衡揭穿她,笑着说,“那就是你那该死的责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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