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节200万的安保费用没结呢,老邹那里都还欠着。要不是老邹还算不错,人实在,那些保安早就和我们闹了。”
赵大志道,“老邹是不错,脏活累活都肯干,找机会我帮他解决一点,领导,他都靠着你关照。”
章坚吐了口烟道,“这事儿是相互的,他能帮着解决我解决不了的事。”
赵大志笑了笑说是。
江焘说起这个,又有怨气了,“本想着这次保障房的物业给你们做,你们也能给老邹那里保安公司解决点事,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听都没听过的物业公司。周善民说原来他陪着领导调研束黎区的时候,这个物业管理得很好,非说要让他们来管。开什么玩笑,他知不知道那小区物业费4.8元一个平方,我们这种保障房,物业费一平方才8毛钱,这有什么可比性?”
章坚听了,同赵大志一起点了支烟笑道,“书生啊。”
江焘说,“是啊!”
赵大志吐了口烟,斜靠在椅子上道,“周书记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企业也要考虑收益,如果收益太低,不拿就不拿了。”
黎沐风摆手拒绝了章坚递来的烟,喝了口茶,看赵大志眯着眼抽烟的神情,心想,赵大志这是故意逼江焘表态了。
江焘在自己人面前,说话倒是直接,他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当时新江那六块地,张书记,不不不,张主席是早就和你说好了的,你当年拆迁的时候出了多少力啊?还有好几笔额外的补偿款都还没有给你,那阵子刁民闹得那么凶,要不是你一家家去摆平,哪儿有这么顺利?怎么能让你做亏本买卖?我们政府也是有信誉的嘛。”
赵大志喷了口烟说,“你们周书记要是不认,你有什么办法?”
江焘道,“要逼着他认。他以为现在问题很少吗?你叫老邹弄几个拆迁商户去群访看看,他就知道厉害了。他上头有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天下还没有姓周呢。不就是个陆芝林吗?周善民也不是个小白脸啊,靠着女人上位,他有什么资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长得多好看呢,鼻子都能插葱了。”
章坚听了笑说,“你这比喻倒是形象。”
江焘道,“那家建安企业,其实我知道,和陆芝林有点关系,她老公不是在建安做钢材生意吗?以前也有人托关系找到我,说让我帮忙照顾她老公生意。但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认这姓陆的女人?让她老公生意做大了,她往上送多了,升上去了,会给我们这些莫书记、张主席提上来的人一条生路?她当时推荐周善民,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鸟。”
章坚也说话了,“你这话倒是不错,我在市里和几个领导碰面的时候,也听说过这话,不止给你一个人打了招呼,别的区也有,还有市里一些项目,这家公司都想接触,据说都是陆芝林帮他们开的口。”
江焘说,“看吧,不还是搞这一套吗?现在就准他周善民吃肉,连我们的汤碗都要给端走,这像话吗?”
赵大志几个人听了都是笑。
江焘看向章坚道,“章区长,你得让他知道知道我们渤江的规矩。”
章坚又点了支烟问,“渤江的什么规矩?”
江焘说,“你不就是渤江的规矩吗?”
章坚说,“你可别胡说了,不过我觉得外面的企业要来渤江拿地,就怕他们资金链断裂,万一跑了怎么办?这些年这种事发生的也不少,外面的企业来拿地,然后让政府帮着担保贷款背书,可房子却造不起来,预售证倒是发了,这可是后患无穷啊。你倒是可以让建设局、工商局、税务局查查他们有没有问题。”
江焘的大拇指指向黎沐风道,“这事儿靠我们黎主任了。”
黎沐风想,自己为什么要蹚他们这浑水?
但他只是笑了笑,也不接话。
就算他们在这里义愤填膺又怎么样?
周善民才是一把手,江焘和章坚甚至都不是常委,在班子里能有什么话语权?
不过有一点,江焘想办的事未必办的成,但他不想让周善民办成的事,周善民的确办不成。
强龙到底压不过地头蛇。
如果副职力量太强,正职也只有被架空的份。
黎沐风晃着杯子,只是听着。
这时候赵大志又发话了,他问,“几位领导,你们新来的副区长什么来头啊?”
江焘听了,“哼”了一声说,“部委来的,谁知道什么来头,黎主任知道吗?”
黎沐风看着面前的酒盅,扯了扯嘴角,依然不说话。
章坚道,“听说有点来历。我问过市局领导,说背景很硬,让我小心着点。待不了几年肯定要走,把人抬走比把人赶走的好。”
说着,他看向了江焘。
章坚话里的意思是,把上一位常务副区长胡大能赶走,把郭柏松出事的脏水往胡大能身上泼,也不见得是好事,组织部门其实会对整个班子有意见。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胡大能才来了多久?郭柏松的事情,是从5年前就开始出的。
最后把脏水都泼在了胡大能身上,虽然上面给了面子,把胡大能弄走了,但江焘还是原地踏步,大家都没讨到好处。
江焘听了,面色不快,但也不方便说什么。
章坚说,“那么年轻,也就来镀个金。”
江焘说,“希望他别镀太久,我怕他坐不住这个位置。”
知道江焘有牢骚,几个人只是互相递了个眼神。
章坚劝道,“你也不差这一两年,有的时候等一等也不是坏事,何况郭柏松刚刚出了事,这个时候万一翻点东西出来呢?没意思。”
江焘抬了杯子,对章坚说,“有坚哥你在,我还能被翻出什么事情来?”
章坚却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不是,沐风?这一桌人里,要我说最稳的还得是沐风。张主席要求高,周书记又强势,沐风却都能服侍好,没点能耐,办不到,来,沐风,我敬你。”
黎沐风谦虚地举起杯子道,“只是风格不同而已,我得去适应领导。”
说着,黎沐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焘冷笑一声说,“你适应他,他还嫌你不贴心呢。”
章坚劝了江焘一句道,“行了,你也别怨气这么重,指不定周善民这位子也坐不稳,没几年也得走。再说了,他这是刚来,还不知道水深水浅,等他知道了深浅,还不得依靠你了。”
江焘虎着一张脸说,“希望他知趣。”
不过章坚却说,“张主席自从出了郭柏松的事情之后,倒是很久不过问我们的事了。沐风,他还和你联系吗?”
黎沐风说,“端午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他,他最近韬光养晦,大部分时候就写写字,联络联络那些政协委员。”
江焘说,“老赵,你也经常代表我们去看看他吧,没有他在上面给我们撑着,我们这日子难过啊。”
赵大志说,“我倒是觉得你们新来这位周书记,咱要不跟他接触接触试试?你们不用出面,我来嘛。是人总有喜好,有喜好,这不就容易结交了吗?”
章坚点头道,“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他同时又拍了拍江焘的肩膀道 ,“江区长还是念旧情啊,不像有些人。”
江焘看看他,眯起眼笑着问,“你说的是谁?”
章坚扯了扯嘴说,“这种人还挺多。”
江焘挑了挑眉说,“你说的是吕忻吧?听说周善民刚来,他就给周善民表过功劳,送过礼了,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黎沐风。
赵大志说,“这人倒是精明的很了。”
吕忻是渤江区招商局的局长。
那时候,看他能说会道,张勤民就力排众议,把吕忻提了上来做招商局局长。
黎沐风说,“他的确主动找过周书记,也聊了挺久的。”
江焘说,“最要紧一点,我亲耳听到,他对别人说张主席任人唯亲,人品很差,害他一直提拔不上去。你说说,当年把他从商贸委副主任提到招商局局长的位置,那时候他测评结果多差啊,张主席考虑到他能力还行,给提了上来,谁知道他背后这么说张主席。”
黎沐风听后倒是笑了,说,“所以他今年丢了不少企业,就算给周书记送了再多,成绩难看,又有什么用呢?”
章坚问,“他是不是把张培生的外甥给弄出去了?原本好像是说要给他这个外甥提个事业副科,找机会再转公务员,现在张主席提去了政协,这些事情他都打算不认了。”
张培生的外甥方濮,现在配给叶墨珲当秘书了。
黎沐风道,“吕忻不是把方濮弄到区府办了么?”
江焘道,“那是我看那小孩子可怜,同余章平说的。”
黎沐风暗想,江焘这招倒是好计谋。
方濮看着就不聪明,给叶墨珲当秘书,等于给叶墨珲添乱,又在叶墨珲身边安插了一个他自己人。
同时,又做了人情,让江口镇党委书记张培生记他个好,一举多得。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黎沐风道,“我已经关照了几家企业,目前暂时把税收转去了别的区。无非就是把业务装在这里或者装在那里的区别,后续如果有合适的人去招商局做局长,到时候再把这些业务弄回来,开点票就行了。”
江焘说,“还是你对张老大忠心耿耿啊。”
黎沐风说,“和江区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章坚说,“这没有什么可比的。”
几个人关系都不错,喝了酒,把事情说完了,赵大志对黎沐风说,“周书记那里,麻烦黎主任帮着牵牵线。”
黎沐风却说,“我给您牵线恐怕不合适,我倒觉得这件事情,还得是张主席同周书记打招呼的好。”
赵大志沉思了一下,江焘一拍掌说,“对啊,我们几个出面都不合适,周善民怎么样也得给前任领导个面子吧?”
章坚吐了口烟问,“会不会弄巧成拙?”
江焘道,“可让沐风去说也不合适啊,周善民会不会觉得他吃里扒外?”
章坚眯着眼,说了句,“会。”
江焘啧了一声,喝了最后一杯酒,叹气说,“做人可真难哪。”
这时候,赵大志的侄子赵坤龙打电话来说,皇玺那里都准备好了,请他们过去坐坐。
赵大志于是请章坚和江焘过去,并对黎沐风说,“黎主任,你也难得来一次,平时你都跟着领导,今天有机会,怎么也该让坤龙安排人为你服务服务。”
江焘搭着黎沐风的肩膀道,“走吧,你别扭扭捏捏的,知道你老婆找得好,但老婆再好,不及外面的妞好玩,家里的,太无趣了。”
黎沐风对此从来婉拒,但今天他另外有事想请赵大志帮忙,于是上了车,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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