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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玫拿手机一查,居然是叶墨珲?!
祝玫愣住了,他不是商贸部的副处长吗?
谢衡知道祝玫不信,就说,“记面部特征,我是专业的,你不该怀疑我在这方面的能力。”
祝玫说,“不会吧?”
谢衡喝了鸡汤道,“他的背景更牛,听说是红四代。他那时候跟你提起过他爸妈吗?”
祝玫摇头道,“没有,那么讨厌他,话都不想跟他说。”
祝玫觉得不是。
谢衡一脸淡然的神情,继续自斟自酌。
祝玫道,“可当年那家伙不是姓黄吗?就因为姓黄,你说人家很黄。”
谢衡说,“不知道,但我觉得是他。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孩子小时候在外面都不用真名。”
祝玫仍然不信,说,“应该不会是他。”
否则这几次相遇,他们相处为何还特别融洽?甚至,让她有些眷恋。
谢衡却很肯定说,“我觉得是。”
祝玫不想争论,摆了摆手道,“随便吧。我前阵子还遇到这人好多次。我看他同我之间,不像是有仇的样子啊。如果是他,小时候我们那样耍他,他没理由给我好脸色。”
谢衡扯了扯面皮,要笑不笑地说,“也有可能他表面上跟你还不错,暗地里找机会报复你,也说不准啊。”
祝玫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能那么记仇?不应该吧。”
谢衡端着酒杯,愣怔了一会儿说,“人心是很恶毒的,他们这种天之骄子,你让他那么没面子,他能恨你一辈子。”
祝玫说,“好吧,他是大领导,我只是个小老百姓。他要折腾我,我也没辙。”
谢衡听着这话,又仰头,喝了杯啤酒。
祝玫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借酒消愁呢?”
谢衡说,“那是因为愁太多。”
祝玫道,“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真的日子太难熬,咱大不了不干了。”
谢衡仰着头,斜睨她问,“那你怎么跟东子外公交代啊?”
祝玫道,“要不是为了老外公,你以为我会考这个狗屁的公务员啊?不过我当时确实是失业了。”
谢衡诧异,“你怎么会失业?”
祝玫夹了筷子鸡肉,摆了摆手道,“说来话长,唉,反正人跟人之间就是斗争。”
谢衡点头道,“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两个人吃了宵夜,谢衡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接电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他对电话那头道,“好的,我马上到。”
祝玫知道他有事,于是起身,去买了单。
先前那位教导员一桌,还有人来,祝玫于是多付了一百。
回身看过去,那位教导员正笑得得意,估计是旁人在吹捧他。
祝玫叹息一声。
这就是她不愿意回到家乡的原因。
这样的地方,只会越来越烂。
可这毕竟是家乡,谁不希望自己家乡是最美的地方,生我养我的故乡。
祝玫拍了拍谢衡,谢衡起身,对他教导员那边比了个手势,然后对祝玫道,“要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
祝玫爽快说行。
她按照谢衡导航的位置,送了他过去,是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
祝玫把车在酒店大堂前停稳,谢衡坐在车里,望着前方,又看向了她。
祝玫只觉得,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用悲壮来形容。
她问,“你这是要去干嘛?当便衣警察抓人?”
可谢衡却答非所问道,“玫子,对女人来说,男人只有事业有成了,才有资格谈爱吧?”
祝玫说,“我觉得蓉蓉不这么想。”
谢衡问,“你怎么想?”
祝玫垂了头,想了想,又看向他,笑得落寞道,“爱情本就是奢侈品,不是柴米油盐,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谢衡想抬手,却又放下了。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看着前方说,“也是,有些人只是生存,不是生活,没有资格谈这些。”
祝玫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甚至说不出劝慰的话。
如果说一句,一切都会好的,未免也太自欺欺人。
每个人都想做励志小说的主角,但实际上,大部分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过是个陪衬。
可是,每个人又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谢衡说,“有事就来找我。”
祝玫笑了笑,说了声,“谢了。”
谢衡下了车,推门,进了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
祝玫目送他的背影,忽觉得心里一酸。
她明白这代表什么,又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想开口喊一声谢衡,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她把车停去了地面车位上,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
手机屏幕亮了,是Ryan发来的消息。
他说,陈逢时开完会处理完公务,现在是一个人。
祝玫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陈逢时却自己给她打来了电话。
祝玫诧异,接了电话问,“Ryan跟你坦白了?”
陈逢时问,“什么?”
祝玫愣住了。
陈逢时反应极快,问,“他联系你了?”
祝玫骗不过他,如实道,“是啊,他说你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这次又是为了逼你结婚闹的把戏吗?让陈璇思进了董事会,是因为她够听话?”
陈逢时嗤笑道,“听话的子孙多的是,但我陈逢时就这么一个,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这就是陈逢时。
狂妄至极。
祝玫道,“可你不睡觉的话,嗯……”
后面的话就没必要说下去了,就怕这位狂傲的陈董,因为不睡觉,壮志未酬,落地成盒。
陈逢时听了笑了,说,“有本事你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
祝玫道,“我哪有您那么有本事呀?”
陈逢时道,“说吧,今天打算给我读哪一篇?”
祝玫问,“你想听哪一篇?”
陈逢时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说,“你手边有什么?”
祝玫说,“手机上什么都有。”
陈逢时于是道,“我想听《爱弥儿》。”
祝玫听了这句,心中一软。
外表再坚强的人,也有内心的渴望,纵使坐拥无边财富,也有他挣脱不了的束缚。
也渴望被母亲温柔的爱抚,渴望被父亲正确的教导,渴望回归人性之初。
祝玫找到了《爱弥儿》,问,“有特别想听的章节吗?”
陈逢时想了想说,“第四卷。”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有人的时间都在飞快流逝。当我们生命的第一个四分之一过去之前,我们还不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加以利用,而当最后一个四分之一到来时,我们却已不能享受生命……”
楼下,祝玫在安抚着陈逢时的灵魂。
楼上,谢衡在满足着江华静的欲望。
酒店的套房,流光四射的水晶灯,富丽堂皇。
套房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各色果品和甜品。
谢衡就站在落地窗边,安静地站在那里,站了快一个小时了。
江华静在打电话,自章坚走后,谢衡就被晾在了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他知道,江华静这是在惩罚他,也是在考验他。
他笔挺地站着,呼吸中,还有淡淡的啤酒味道。
方才闻到他身上酒味的时候,江华静就已经皱了眉了。
章坚倒也担心,别因为临时起意,反而弄巧成拙,走的时候,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谢衡的脸颊,不是耳光,胜似耳光。
谢衡站在窗边,不敢回头往下看,怕看到祝玫那辆车还停在那里。
门铃响了,江华静依然在打电话,声音温温柔柔的。
她一边应着,一边笑着,朱唇勾起,风韵犹存。
她不时发出笑声,偶尔又轻声低语,对方显然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过了十分钟,才说,“那我下周六等你。”
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起身看了一眼谢衡道,“去衣帽间等我。”
谢衡走进了衣帽间,拉上了门,这小小一方衣帽间,穿衣镜里,他看向自己,只觉得陌生。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是两个人。
关门声,然后,坐回到沙发上的声音。
谢衡猜想,大概是她曾经的男宠之一吧。
就听江华静问,“这么不听话?嗯?”
一个男人说,“这件事真的不行,静姐,求求您。”
江华静笑得让人发冷,她说,“我的狗,有什么资格求我?”
谢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悲哀地审视着自己。
他和那个人,在江华静而言,都不过她的宠物而已。
早晚,他也会如现在跪地乞怜的那人一样,被她一脚踢开。
依附于人,最终都会面对被舍弃的命运。
不是不懂。
但别无选择。
那人在卑微地求饶,一旁的人帮着劝。
谢衡靠在墙边,看着射灯。
衣帽间里,挂着几件衣服,一看就是全新模样,有人帮着熨烫过了。
有参加酒会用的连衣裙,也有她的白衬衫制服,还有运动服。
香水的味道清淡,是这家酒店专属的清茶香气。
外头,江华静说,“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自己不把握,怨不得我,我不喜欢蠢材,老姚,你推荐人,得眼光看准一些啊。”
老姚在一旁连忙道,“静主任,你给个机会嘛。”
江华静不说话。
那个男人还在求饶。
江华静不耐烦道,“我还有事,老姚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姚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走吧。”
临出门,江华静却说,“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下次再说,你先带他走吧。”
老姚连忙换了态度,连连道谢,冲那人说了句,“走了,像什么样子。”
随后,又谄媚地同江华静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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