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抬了抬眼,倒是没说什么。
等台账全部补完,那两人走后,徐彦道,“你只是来挂职的,以后又不在这干,没必要给他们这些。”
祝玫想了想,就明白了,如果凡是额外的帮忙,都要给点好处。
这些人吃惯拿惯了以后,反而容易使唤不动。
祝玫于是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多事了。”
徐彦张了张嘴,说,“没事的,我叫他们他们还是会听的。”
祝玫立刻明白了,笑道,“看来我是送错人了。”
徐彦道,“谁稀罕你那点东西,还不如陪我来玩两把。”
祝玫欣然答应,于是也下载了游戏,跟着下场打两把。
她颇有天赋,上手极快,这让徐彦对她刮目相看道,“可以呀,你手速多少?”
祝玫问,“什么是手速?”
徐彦一时无法回答,过了会儿才道,“好吧,是我多余问了。”
祝玫问,“看来你是职业玩家?”
徐彦道,“这你都知道?”
祝玫吹了声口哨,瞥见了他手腕上的手表,问,“排了多久拿到货的?”
徐彦看了看自己那块江诗丹顿,想不到祝玫挺懂行,于是说加价的,祝玫道,“加了不止5万吧?”
这让徐彦越发对祝玫另眼相看,想不到在这个小小的镇里,居然还有这么识货的。
他问,“你说我这表多少钱?你猜。”
祝玫说,“你这是古董表,不是现款,加了五万的话,六十万出头吧。好小子,镇里一套房被你戴手上啊。”
徐彦大笑,问,“你也喜欢收藏手表?”
祝玫却伸了手腕给他看道,“只带运动手环,运动时候监测心率用的。”
徐彦问她喜欢什么运动,祝玫说,“不爱运动,要不是运动能让人年轻,这么反人类的行为鬼才喜欢。”
徐彦听了又笑,问,“今晚我跟镇上几个人去打篮球,你去不去?”
祝玫想着谢衡也在埠山镇,问,“有老派的人去吗?”
徐彦问,“你还认识派出所的人?”
祝玫道,“我一个发小,现在在派出所。”。
徐彦应了声道,“行啊,一起叫来吧,我介绍几个镇上的朋友给他认识认识?”
祝玫欣然答应。
在镇里,祝玫依旧随随便便穿个运动服上下班,这是让她十分快乐的一件事。
祝玫发消息问谢衡下班后是否有空。
谢衡回复:这几天有任务,抱歉啦,等有空,请你吃饭。
祝玫回了个好字。
去了球场,祝玫才知道徐彦的社交圈子在区里都挺厉害。
来的有区里几个委办局的干部,也有周边镇上的股长,副镇长,甚至包括她那位名义上的堂哥——刘楷。
刘楷看到她,有点欣喜,他问,“小玫,你怎么来了?”
祝玫看向徐彦,刘楷也看向徐彦。
刘楷醒悟,他们这一批新公务员现在在挂职,于是问,“你现在在埠山挂职?”
徐彦问,“你认识刘镇?”
祝玫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道,“不熟。”
见到了刘楷,祝玫心情不佳,于是跟徐彦打了招呼,早早回家。
第二天徐彦上班的时候,特地来找祝玫问,“昨天怎么走了?刘楷是你朋友?”
祝玫说只是认识。
昨天徐彦也问了刘楷,但也没问出什么来。
不过也是这番经过,让祝玫明白徐彦也不是个普通路人甲。
看他的穿戴,再看他玩的圈子,估计也是个官二代或者三代。
先前她往安监队跑的时候,张晓雯说徐彦,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因为徐彦上班时候懒懒散散,原先也在安监办干过几天,而张晓雯坚持要考勤,徐彦直接把考勤机砸了。
祝玫他们现在用的这台,是一台新的。
祝玫听说这些,不由暗笑徐彦果然还是个孩子,耐不住事。
但换言之,他背景肯定很硬,否则这些人怎么会奈何不了他?
按照徐彦这招摇的个性,祝玫猜想,徐彦大概率会把他的背景向她合盘托出。
果不其然,徐彦的确没忍住,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问祝玫,“你真不知道我爸是谁?”
祝玫心想,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却故意装得很疑惑问,“是谁?”
徐彦没好气道,“你想想区里四套班子谁姓徐?”
祝玫连区里的四套班子是谁都不知道,哪儿知道谁姓徐?
她翻出手机百度一看,区政协主席叫徐怀敬,问,“政协?”
徐彦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祝玫也笑了笑道,“挺好。”
徐彦抽了抽脸皮道,“什么叫挺好?”
祝玫耸肩道,“就是挺好啊。”
徐彦道,“嘿,我说姐,你还真是一点不在乎啊?”
祝玫心里知道,却故意装糊涂问,“区政协主席很厉害吗?”
徐彦喂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些老板都想进政协啊?”
祝玫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关我啥事?我又不想进。”
徐彦翻了个白眼,却也因为祝玫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徐彦更是着迷。
他道,“你这人好奇怪。你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传说吗?”
祝玫忽然觉得徐彦某种方面,有点像陈逢时。
男人这动物有时候真的很有趣。
他们其实很脆弱,却要把自己包装的很刚强。
就像公孔雀开屏那样,到处展示。
如果一个女人过度崇拜一个男人,她往往会得到一个心碎的结果。
其实男人就跟小孩儿一样,喜欢被哄骗,而且心甘情愿。
在祝玫看来,徐彦敏感,却装得很不在乎。
她听安监办的一个聘用人员小岚说过,徐彦很难相处之类的话。
其实,他只是防备心强,怕被人利用而已。
可一旦得到了这种男人的认可,他往往掏心掏肺。
祝玫道,“我不听别人怎么说,我只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爸是谁关我什么事?我觉得跟你聊得来,当的成朋友,就行了。”
听了她这番话,徐彦眼里瞬间有了光。
祝玫心下想,看,男人就是这么好哄。
徐彦道,“不瞒你说,我和这里的人真的都聊不来,他们总觉得我爸很厉害,我都靠着我爸,以为我爸贪了很多,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就比如说这个手表,对我来说戴个几天,玩一玩够了,等玩过了,我就会转卖,这也能赚钱啊,但他们不信。”
祝玫道,“我信啊,物品的价值是在交易的时候体现的。”
徐彦有些听不懂,祝玫想,自己还是拽文了。
她说,“一个东西不在市场上流通,就没有价格。比如房子,你住在里面,不管挂牌价多少,它都只是个数字,没有意义,只有卖买的时候,它才有价格,才能变现。”
徐彦说,“就是这个道理。”随后,他得意地给祝玫看他这段时间的流水,祝玫才明白这家伙,其实很有经商头脑,手表过手只是玩玩,买进是为了高价卖出。
祝玫道,“你小子行啊。”
徐彦嘿嘿笑道,“要不是我爸非让我进体制,这地方我还不稀罕呆呢。”
祝玫这么一听,想想也是,两个人对体制的不屑,倒是很一致。
徐彦还跟祝玫吹嘘,当年他打电竞的时候,和如今还挺红的一个女明星好过。
祝玫这才明白过来道,“你原来是打比赛的吧?”
徐彦仿佛找到知音,他道,“pRA全国大赛冠军,那年奖金和代言费拿了500万,花了100万给女朋友买包。”
祝玫啧了一声道,“挺阔么。难怪了,第一桶金是这么来的,很干净啊。”
徐彦挑挑眉道,“是啊,要养女人当然得有钱。不过现在我手不行了,有老伤,手速也没巅峰时候那么快了。”
祝玫道,“电竞是青春饭。”
徐彦说,“能吃上已经不错了。”
祝玫说是。
祝玫是搞商业的,特别擅长搞客户关系。
同人聊天,对不同的人,会用不同的策略,也是当年兼职当网店客服练就的本事。
所以,只有她不想结交的朋友,没有她结交不了的朋友。
祝玫说,“你挺有一套啊,在体制里是浪费了。”
徐彦啧一声道,“怎么样?小爷有点本事吧?你别说,也就跟你能说说,跟别人说他们都当我在炫富。”
祝玫自己还是个富婆呢,这点小钱也不看在眼里。
徐彦聊性起来了,竹筒倒豆子,同她说些小道消息。
比如,张晓雯虽然没有能力,却是江口镇党委书记张培生的亲戚,所以不管干得再怎么差,埠山镇的领导都不会动她。
他说,以前区委书记张勤民任期内,渤江几乎半壁江山都姓张,张培生也是张勤民的远亲,张家的亲戚在区里都是横着走。
再比如埠山镇党委副书记是仰山县委书记的女儿,只是老头子死的早,也就副科止步了。
还有现在新来的区委书记周善民,和市委副书记陆芝林的老公,都是庭南省人,这个周善民是混入了庭南帮,才会被提拔上来的。
想不到,这里的水如此之深。
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如果没有内部人引路,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圈子,祝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同徐彦关系熟了,区里有些八卦,祝玫倒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进入圈子的好处是消息比别人快一些,信息差小一些,祝玫心想不错,有徐彦这么个地头蛇,倒是让她今后办事,能事半功倍。
感谢徐彦这个带路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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