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草看着林挽朝,自从京都一别已经快十天,可只有十天光阴,林挽朝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底泛青,嘴唇虚白。
她止不住的心疼。
“林姐姐,我爹爹已经给大人喂了药,你快去歇息吧,我来守着他就好。”
“不用。”林挽朝摇了摇头,“正好,我将叶家的卷宗带了回来,就在这屋里整理一番。”
海草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点点头。
她知道林挽朝对待案件向来认真。
“你手上的伤也让我爹看看吧?不然,裴大人醒来了看见你留了伤疤,也定会担忧的。”
林挽朝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的烫伤此时已经化了脓,看起来还真是有些惨。
她想也是,海草说的没错。
“好。”
海草替林挽朝换好药,她包扎的很仔细,小心翼翼的,生怕林挽朝会疼。
后来所有人离开,林挽朝才走到裴淮止的床边,坐了下来。
她拿出袖子里的珍珠耳坠,和裴淮止手里的放在一起,一边说起了话。
“叶家的一切线索都被罪后处理的很干净,可我知道,欲加之罪就一定会有疏漏。叶家作为江南最大的盐商,底下分派流多,一层一层的查下去,总会找到证据。”
她眼里闪过冷韧,正如过往许多次一样坚定,不可动摇,她始终相信自己。
自始至终,裴淮止都是安静的睡着,林挽朝说了许多许多,他都没办法给出一句回应。
林挽朝点亮桌案处的烛火,翻开让沈汒送来的一摞卷宗,开始从头整理。
犯跸告状,皇后接管,抄家灭门……
照理说,诬陷的人证是最好造假,可最不好做的,也是人证。
也许是太困,林挽朝只看了一半,蜡烛燃尽,她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隐隐听见裴淮止的声音。
像是从梦里传来,可林挽朝太累了,她的眼皮沉沉的,睁不开。
“阿梨……”
一声一声,愈发清晰,虚弱沙哑。
林挽朝猛的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手中折子被做梦时流出的眼泪湮湿,林挽朝失神的喘息着。
“阿梨……”
林挽朝忽然怔住,这……不是梦?
林挽朝坐了起来,借着月色,急促的来到裴淮止床边。
这一次,她听见他真真切切的一句:“阿梨。”
“我在,裴淮止,我在!”
她附在床边,问他:“你怎么样?哪里疼?”
裴淮止虚弱的笑了笑,他感觉林挽朝的手就在身边,摸索过去,果真握到了。
“阿梨,怎么不点灯?”
林挽朝才反应过来,裴淮止怕黑,都忘了要给屋里续烛,她急忙起身,吹着火折子将所有的蜡烛一一点亮。
屋里愈发明亮,林挽朝欢喜的想要问裴淮止,可在看到他面上白纱的一瞬,笑容消失了。
她忘了。
裴淮止的眼睛,坏掉了。
裴淮止问:“阿梨,怎么了?为何蜡烛还未亮?”
上元节那日,林挽朝问他,可还怕黑。
当时他没有回答,只是让林挽朝猜。
因为,他还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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