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从电梯里带出来的,而原来男人站立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滩黑色的粘液。
夏漾漾盯着鞋底的粘液,沉默半晌:[刚刚那个……是不是夏非墨?]
系统正在吃水饺,看春晚,腾出空来看了眼定位仪:[是啊。]
夏漾漾:[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她说完就沿着刚刚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系统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别追了,追有用吗?哪回追得上过?它跟往常似的,找个井盖、消防栓的就钻进去了,你上哪儿找去?]
夏漾漾:[……]
倒也是。
夏漾漾缓缓停下来,站住脚。
过年的街道上仍然繁华热闹,挂楼的大屏幕广告里,明星都穿着大红色的毛衣。
大冬天一身鼓鼓囊囊的衣裳,没跑两步,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白色的雾气从她口中呼出。
洋洋洒洒的大雪落在她的发顶,不一会儿,她的鼻尖和脸颊便都冻得红了。
系统:[唉,我说你也别气它当年的事儿了,跟它好好谈一谈,好好一场双向奔赴,硬是弄成了它逃你追,你俩插翅难飞。]
夏漾漾:[……我早不气了。]
*
说起这档子事儿,还得从夏漾漾刚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那会儿说起。
因为刚刚醒,她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暴食者已经死了,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跟寄生种先生的神经母细胞分离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条蛇一样黑乎乎滑溜溜的东西,叼着一个温热、跳动的肉球往自己嘴里塞。
那触感像细长的面包虫在嘴里爬,十分恶心,反人类。
她当时就呕了。
但夏漾漾也不害怕,因为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往她嘴里塞奇怪东西的家伙,就是寄生种先生。
还在心里得瑟,小样,以为自己换了蛇皮她就认不出它了?
虽然后来她才知道那不是蛇头,而是它因吞噬太多同类,被撑大到无法复原的本体。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青木高中,被暴食者捅穿的那一夜。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醒来,但一看到它,仍只顾愤怒冲上脑门,双手掐住它的蛇头:“夏非墨!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早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要听我的,这下好了吧,任务失败了!暴食者强化了!连我也差点死了!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你刚刚在干什么?又要谋杀我吗,我告诉你,妄想!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供你吃供你喝,即便你把我老婆本都搭进去了,我也没用精神力惩罚过你一次!我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那么恨我,总是想着反噬我!!”
对面的寄生种似乎非常难过,他嘶哑地发出一些声音。
漾漾,不是的,我没有。
可它不在她大脑里了,她听不见它的辩解。
而且它的本体只是一团软烂的神经细胞,它没有声带,也讲不出话。
但反而,因为没得到寄生种先生的回应,夏漾漾更气了。
在她眼里,它这就是总爱用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叛逆。
她都被伤成这个样子了,他竟然毫无悔过之心?!
夏漾漾恨不得把蛇头掐烂,对着它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祖安输出。
蛇头不停往后缩,都快要缩到地板上去了。
却见到夏漾漾脸色蓦地一变,惨白成了纸色,别开脸,对着地面就呕出一口黑血。
虽然后来医生说,这是淤积在胃里的血水,吐出来就好了。
但当时可把寄生种先生吓坏了。
以为都是自己惹得祸,疯狂自责。
它不该在她刚转醒就迫不及待地喂给她自己的神经母细胞。
它犯了那么多严重的错误,恋人根本就厌恶它,更不会喜欢它的神经母细胞了。
于是,仓皇跑出去找江言的同时,还把摔在冰凉地上的,寄生种最视为珍宝的“心脏”卷起来,逃跑了。
夏漾漾擦着嘴角的血,看它跑,戏瘾突然犯了,她就像电视剧里,所有被负心汉伤了的女人一样。
撂下那句狠话:“你走啊,没良心的东西,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回来!”
她真真真没想到。
这家伙从那儿往后再没出现在自己面前过。
每次都是在一些阴暗的角落蛰伏着,她一逮住它,话都来不及说,它就逃走了。
她追了整整一年啊,一年啊!
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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