蛔虫在肚子里示威,嗷嗷待哺。
不多会,鬼新娘一袭白衣,飘然而至,缓缓落座,身上依旧挂着那沉重且锈迹斑斑的手铐脚链,手铐脚镣在大理石地面上擦出刺耳的拖地声。
“还不知姑娘,名讳?”林斯文,率先开口,却只敢看向鬼新娘的头顶玉钗。
“奴家,生前名叫杨挽晴,洛阳人士。”鬼新娘脸上表情依旧是那么渗人,做娇羞状,摸了一下头顶,“林公子为何,总盯着奴家头顶?”
“我斜眼子,眼高于顶,姑娘切勿见怪。”林斯文急忙辩解道,这算是人生意义上第一次“约会”。
半夜三更,花前月下,与一鬼同桌,林斯文总觉得别扭。
“其实林公子大可不必拘束,尽情吃喝,我虽鬼修,也知寻常人之饮食,按公子口味安排的这桌吃食。”杨挽晴也并未深究其冒犯之举,继续说道,“所谓相由心生,并非指自己五官神情,映射自身内心的想法。一切外物之形象,皆为自我内心之映射,心之所想,乃眼之所见。”
林斯文一脸懵逼,他也谈得上是斯斯文文,但此时也不明所以。
“我本花容月貌,天资聪惠,文采俱佳,乃洛阳百年难遇的绝代才女。”杨挽晴语气稍显的激动,若女儿家怨恨状,脸上妆容略显夸张,“皆因奴家生前调皮,误修鬼修一脉功法,三魂出窍,七魄离身,故而肉身舍弃,无相无面,成一游魂野鬼。”
林斯文,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之前听孙先生说书,女鬼遇上书生,开始讲起了悲惨的身世,然后痛哭流涕,就一定是看上了书生。
“林公子表现出的惊恐,继而不敢直视奴家,并非因奴家面容所致。而是林公子内心龌龊,想起极恐惧之事,映射在奴家面庞之上。外物所见,皆由心之所生。”
杨挽晴一番话语,倒像是修道人士口吻,却不似鬼修,也没有继续再自怨自艾。
林斯文陷入一段陌生的回忆当中,林斯文置身于九幽炼狱的囚笼里,到处是残肢断臂,哀嚎之声不绝于耳,自阴影中突然显现出杨挽晴那渗人面庞,叫着“相公”。
林斯文猛得惊醒,却看见杨晚晴面庞贴近自己,纤纤细手搭在自己肩头,做摇摆状。
林斯文因恐惧地尖叫了起来,跳了起来。
“林公子,可有不适?”杨挽晴语气稍带几分关切。
“没,没有什么。那姑娘,约见林某来此依林院,所为何事?”林斯文略有尴尬,继而转过话题。
“林公子,可否代奴家,去崋山寻访仙人,替奴家寻求解脱之法?”杨挽晴起身,恭敬如丫鬟,做弯腰叩首状。
林斯文深思许久,做为难状,也不做回应,场面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林公子,你且吃些点心瓜果,不必上心。奴家居于此依林苑,已有二十余年,也曾想过诸多办法,收效见微。”杨挽晴,为化解尴尬,自我宽慰道,“时常听得孙先生说书,有这些小妖作伴,倒也不聊赖。居此豪宅大院,也是逍遥自在。”
“恕我荒野遗民,人微言轻,仙人也未必如姑娘所愿,会施以援手。”林斯文带有几分歉意,轻声说道,“待日后,斯文如若登临崋山,再遇仙人,必将姑娘所提转达于仙人。”
“那林公子,可有登临通天石径之法,可窥仙之尊容?”杨挽晴图穷匕见,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恕无可奉告。”林斯文并未多想,直接拒绝,也不管眼前的可口的瓜果点心,起身准备离去。
那是林斯文的埋在心底的秘密,也是名为“赵擎宇”的人,给林斯文的信里提醒,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可外泄之法。
果真宴无好宴,何况是和一只鬼。
杨挽晴也算是客气,未做挽留,但随后一句话,却惊得林斯文不得不停下。
“你可知冥界,正准备大肆入侵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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