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落下。
看着不远处擂台上的那两道身影, 眼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作为今天恩怨台的主事,徐宁早就知道了台上两位小爷的身份,可知道归知道,但也劝不住啊,现如今也只能希望手底下的人都机灵点,不然这两位爷伤了谁都不好交差啊。
这时,小梁在一旁已经将两人的身份都指给了石九。
两人中一人乃是帝国十大将军中平涛将军麾下的白沙军领将----白进宗的儿子,白志松,另一个则是廷尉刘唐的儿子刘弘。
大秦每一位将军的家眷都在帝都居住,说是帝国对他们的特殊照顾,但也可以看成是对他们一种变相的约束。
不只是白进宗,据石九所知,就连他所在的朔风营,将军上官青也是出身帝都,只是上官青和家中似乎有些矛盾,平日里很少见他提起家中的事情,就连家信也是从没有见过一封。
大秦朝中文武不和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朝堂上的立场影响到家中,这些官二代们平日里闲着没事,少不了要拉帮结派的搞风搞雨。
南宫家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自身的消息渠道却也是非同寻常。
小梁见两人上台,边看边向石九说着台上两人间的恩怨。
前几天白志松和几个狐朋狗友去青楼,正好撞上了刘弘也和几个死党来快活。
帝都青楼很多,但有名的也就那么几家,里面的漂亮姑娘也就那么几个,两拨人好巧不巧的前后脚进了同一家青楼,更巧的是还点了同一个姑娘,双方都是自认为有身份的人,谁都不肯让步,一来二去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拨人差点被人家的青楼给拆了。
后来白志松和刘弘互相放出狠话,咬在恩怨台上一决生死,这事情在平面百姓看来稀奇的很,可在那些真正的贵人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调皮的一个笑话,是以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就像今天,除了双方家中的一些家仆和各自的死党外,家里面那些大人们是一个都没来。
石九看着台上正在怒目而视的两个年轻人,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可莫名的又有些失落,难道自己和千万兄弟日夜守在边疆,就是为了保这帮人的平安么?
随着一声锣响,擂台开始。
白志松乃是将门之后,“嗷”的一嗓子喊出,率先向刘弘冲了过去,刘弘也不示弱,身子轻轻向一旁一闪,让过了白志松冲来的攻势,趁着白志松前冲的空挡手中拳头已经向他肋部狠狠的砸去。
石九在下面看着,心中不由得一惊,收起了对这两个少年的轻视。
这两人虽然年纪还小,但出手间已经颇具章法,更难得的是其中的狠辣气势,在石九心中,这些平日里只知道混吃等死的权贵子弟身上是绝不会出现这种气势的,而看向两旁观战的家仆,大家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石九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小梁在一旁见石九的神色,心中已经隐隐的猜到了几分,在一旁向石九低声解释道,“石公子莫要以为他们是权贵子弟就轻视了他们,说起来,生在这些权贵人家也不见得要比百姓人家有多大的福气。”
石九偏头看来,眼中有些不解。
小梁缓缓地说道,“石公子可知这些百姓眼中的权贵子弟,自五岁开始便跟着师傅习文练武,每日也不曾间断,帝国每次大战,权贵子弟中超过十五岁的孩子都必须要上一次战场,能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平民百姓家里的孩子还有的选择,可他们,没有。”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帝国历2453年,平北大将军带兵北逐贺兰的那场战事,石公子想必也知晓,可石公子是否清楚,那一战帝国战死了所少人?”
“五千八百四十二人。”石九回道,当时自己曾仔细看过战报,清楚的记得这个数字。
点了点头,小梁接着问道,“那石公子可知,这战死的五千八百四十二人里面,又有多少是从帝都这些大宅子里面出发的?”
石九闻言一愣,看向小梁。
叹了口气,小梁说道,“当年帝都共有六十七人随军出征,有二十三人留在了草原上,再也没有回来。”
小梁那有些憨厚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一抹极不和谐的感慨神色,显得有些滑稽,但石九却没有笑,此时他的心中,满是震惊。
六十七人战死了二十三个,超过三分之一的战损,即便是一场战争,大军损失超过三分之一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血战了。
在大秦,战报只会用两个词,一个是血战,一个则是死战。
只要战损没有超过半数,都只能是血战,而战损超过半数,则是死战。
血战,是对浴血战士的褒奖,同时也表示这支队伍在战后仍可以继续战斗,而死战,则是一种悲壮的敬意。
大秦两千多年,大小战役不计其数,几乎每一场死战的伤亡都超过了八成,甚至是全军尽没。
石九没想到这些平日里总被他们这些人看不起的贵人子弟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擂台上的两名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弘还有一个哥哥,”小梁看着擂台上正在你来我往的两个少年,低声道,“也在那二十三个人里面。”
石九忍不住震惊道,“帝国如此这般,那些人家又怎会轻易把自家子弟送上战场?”
小梁嗤了一声,有些嘲讽的笑道,“不甘心又怎样?陛下亲自下旨,他们谁又敢抗命不成?”
石九,“陛下难道就不担心这些人联合起来造反?”
小梁,“就凭他们?不是看不起他们,就算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顶多是多收几个义子,让那些义子上战场罢了!”
石九听了在一旁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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