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意识到阿布的梦境或许要比自己清晰明了得多。
冷白的手指紧攥掌心里的硬物。
睁开眼睛,平静地盯着它,漆黑的眼睛蕴含一种暴戾恣肆的生杀予夺,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掌心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划了一条口子。
血缓缓渗出,染在蛇骨上的猩红瞳孔。
里德尔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一股极其微弱的联系在他与蛇骨间出现。
这意味着瞳孔上点的是他的血。
换句话说,这条项链其实是出自他之手。
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
里德尔猛然睁眼,他难道缺失了一段记忆?
这个想法几乎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否决。
在德姆斯特朗时,被他骗的团团转的帕克在最意满,最毫无防备之际同他说过,她在九岁时做了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即使放到现在也足以吹嘘。
她偷走了孔雀的吊坠,并且随手扔在了英国的帕克庄园。
也就是说,这条项链至少在阿布七岁时已经出现,而那时的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又怎么可能送给他?
但这上面又分明蕴含着他的血,他独创的魔法。
这一切简直太奇怪了,就好像有谁混淆了他和阿布的时空。
里德尔近乎罕见地陷入了迷茫。
他抬眸,看着眼前缓缓涌动的黑湖,
黑色眼眸穿过杂乱无序的湖水,注视远处漂浮的墨绿。
人鱼,
阿布在看和人鱼相关的书。
他记得一本用古英语记载的卷言中有一句关于人鱼的注释,它们是徜徉在时间里的游鱼,见证了生生不息的恒古长河。
换句话说,时间不是困住它们的囚笼。
而阿布在关注它们,
关注独立于时间之外的见证者。
如果他去剖析一只人鱼的灵魂,或许可以看见谁混淆了时空。
但概率太小了,小得几乎可以完全忽略。
因为人鱼向来不轻易出现在巫师面前,即使剖开灵魂,收获的或许只是一只兽类的愚蠢一生。
身后忽然响起轻微的动静,里德尔下意识转头。
床上静静躺着的阿布拉克萨斯正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某种难以忍受地痛苦。
里德尔快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近乎脆弱的阿布拉克萨斯,目光阴沉。
他在他没回来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余光忽然注意到手里的银链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打开一看,被他握在手里的蛇骨正源源不断的吸食他的血液。
几乎一瞬间,里德尔就意识到了什么,骤然甩开手里的蛇骨。
清脆的刺啦声划过空气,那条饮了两人鲜血的蛇骨被扔掷一旁。
里德尔垂眸注视痉挛颤抖的阿布拉克萨斯,听着他难以忍受地低哼,胸中烦躁愈深,仅仅是离开视线一小会儿,他的孔雀就变成了这样。
也许,他应该在耳钉上增加一些感知魔法。
阿布拉克萨斯的突发情况让里德尔没有心思在思考那些疑惑,不管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极其自负的认为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紫杉木魔杖微闪,
几个安抚咒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同时里德尔身上的衣服立刻换了一套,变成了银色的睡袍。
掀开被角,自然而然地躺了下去,动作极具侵略意味的搂住微微颤抖的人,轻轻抚摸着淡金色的长发。
漫漫长夜,所有的思绪在这一晚似乎都如烟雾消散了般,唯一的真实只有被他紧紧搂着的人。
漆黑的夜晚,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猩红幽芒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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