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可安排了大车给你们拉粮食和家什?”
“安排了的,我们四户人家共用一个大车。”
“你们的孩子呢?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抬眼看了看贺晨后才开口:“两个儿子正在屋里睡觉。”
贺晨点了点头:“不用害怕,我是南州府尹贺晨,今日下雨,事情不多,所以我们出来走走。看到你们家开着院门,所以想来跟你们说说话。”
中年夫妇一听贺晨居然是南州的府尹大人,双双就要起身。
“别起身,不用这样。我们坐着说话就好了。”
两夫妻依言又坐到草墩上。
“大哥,大嫂,能不能跟我说说,把你们迁到曲江去,你们心里都怎么想的?”
两夫妻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我知道,让你们离开生活几十年的地方,心里肯定是万分舍不得,另外就是不知道到了曲江之后到底会怎么样? 对吧?”
贺晨尽可能语气柔和,虽然问出的问题,这对夫妇不一定会开口说出心中所想,但贺晨确实想听一听百姓心中真实的想法。
汉子见贺晨说完话,端着陶碗吹了吹后喝了一大口,汉子想了又想后小声回答:“大人,你刚才说的,城里的很多人都在担忧。”
贺晨既有惊讶,也很开心!原本以为这对夫妇不会开口,却不想汉子却是开了口。
“曲江和平江这两个县,因为大南军队数次进犯,有不少田地闲着,所以这一次我们才想着要把你们迁过去,那边有不少空置的房子和宅院,你们过去之后不但有住的地方,也有你们耕种的田地,将要分到你们手中的田地,等你们安顿下来之后,谷子就要交给你们去收了。”
两夫妇一听贺晨这样说,两人眼里全是欣喜之色,要是真像府尹大人说的这样,那还担心什么呢。原本城中各姓族老回来将贺晨所说的话都大概转述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心中那挥不去的担忧,在这一刻,又减少了几分。
“两峰关以后难免大小战事不断,大南北边的这些县,官府着实腐败得紧!若是放你们往南而去,抛开大将军不会同意,没有官府为两峰关全城百姓做主的话,你们的性命都难以保证,更别说你们的日子能不能过好了。”
两夫妇听着贺晨的这番话,倒是极为认同的,贺晨说的这些话,每一句都很真!
“所以,迁你们到曲江,你们以后会知道,这是多么幸运的事。自此之后,我们东承的大军将会驻扎下来,这些加宽加高的城墙,大南军队想要攻破,很难很难!”
贺晨和两个军士将陶碗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汉子要起身添水,贺晨先一步起身:“不了,大哥。我们还想出去走走,你们忙吧。”
两夫妻送着贺晨三人出了院门,看着贺晨三人走远,中年夫妇才转身回了院中。
贺晨带着两个军士在城中一直转到酉末才回到小院,两个军士看着贺晨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虽说有些疲累,但精神头却是很足!
贺晨与两个军士用着饭时,城中百姓间正在热火朝天地串着门,有幸被贺晨登门的百姓们,绘声绘色正跟左右邻里转述着贺晨说过的话。
这样的情形很快传报到庞印及一众高阶将领耳中,明白了缘由之后的一众将领很快传达了将令:该巡逻的依旧巡逻便可,若是遇到百姓,记得避让着一些。
四月十四,第二批迁离百姓如愿展开,寅时才过,街道当中明火执仗,喧闹非常!一辆辆大车排在街道上,一户户百姓有序将粮食和家什整齐往着大车上码放,百姓们望着自己住了多年的房舍,虽说心头有着万分的不舍,但战乱之下,能够活下命来,且东承的将士如此温和帮着搬家且护送,百姓们心中对将来到曲江的生活充满着期待!
一些老人或是背抱着幼儿的妇人,默默流下眼泪之时,家中总有人小声劝说:“赶紧把眼泪擦一擦,要是让军爷误会的话,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哭闹着的孩子,家中大人都会及时抱在怀中柔声哄着,生怕因为孩子的哭闹声惹恼了将士!
直至四月二十一,又迎来一场大雨。两峰关这座城池,百姓已经迁离过半!
贺晨脸色冷峻:“老谷,照我批示去办,另外便是派兄弟将我的批示快马传给李润、朱良栋及周启三位大人。”
“大人,是否等百姓迁离完成再行惩办?”
“不!及时去办!有胆子朝米粮伸手之人,罪不容恕!这些蛀虫若不及时剪除,危害无穷!”
“是,大人。那军中是否需要末将向大将军禀述?”
“不必,你去安排弟兄们依令行事。大将军那边便由我去说。”
“是,大人。”
谷雨上前凑近贺晨:“大人,大将军送给大人的礼物已经交给夫人收管。”
贺晨点了点头:“给弟兄们的贴补银钱都发了没有?”
“都发了,弟兄们都很是感念大人的恩情。”
“南州一应事务头绪纷杂,弟兄们常被借调到协助一应事务办理,辛劳之下的些许贴补是应该的。骑军操训进展如何?”
提及新军操训一事,谷雨脸上不由泛起笑容:“大人,庄中的那些弟兄,因为有底子,所以进展很是可喜,末将以为,到今日深冬便可成军。”
贺晨起身来看向院内:“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年年中,既然有如此进展,想来一些事务的筹划可以再提前一些。”
贺晨长长呼出一口气:“坐,喝盏茶再去办事。”
“是,大人。”
“老谷,可知那些粮商来自哪里?”
“大人,虽然他们谨小慎微,尚未表露来头,但依末将经验来看,来头不小。”
“这些人闻味而来,本事倒是不小!接触过的人可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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