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供奉着裴家历代的祖辈,在宗祠的角落,一间单独的房内,只摆了母亲的牌位。
烛灯温暖的火光映亮了昏暗的空间,他坐在母亲身边,像是幼年时那样安静。
其实母亲病逝时他不过五六岁,若不是家中悬挂着画像,母亲的样子恐怕也忘了七八分,但那分慈爱,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让他愈发的怀念。
母亲在昭仁皇后还是王妃时便与之交好,只是没想过,皇后的胞妹相中了父亲,想与母亲一起做平妻。
她是那样倔强的性子,表面应下心里却病了,后来点灯熬油一般将自己耗的病体难愈,那时节母亲缠绵病榻,父亲被皇帝调派出公差,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母亲去后,由皇帝做主将皇后胞妹嫁去西北,此事就此止歇。
这些年,他不是没怨过父亲,碍于母亲病逝前的叮嘱,他与父亲也算是相处的不温不火。
裴鹤铭点燃香,在半空晃了几下,插进香炉,陪着母亲说了会话,便生怕打搅了她一般轻轻地出了门。
*****
保国公府
树木郁葱茂盛,月影衬着竹影,显得院落极其安谧,一盏小灯将窗扉上的人影衬的婀娜生姿。
莺歌将灯烛移到了谢婉跟前,只见她手中的书册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看的人眼疼。
她道:“小姐早点睡吧,仔细熬坏了眼睛。”
“再等会,你去把我放在书阁上的箱子取下来。”她忽然想起来一事,忙让莺歌去做。
“是椴木锁扣的那顶吗?”
她点点头。
莺歌嘀咕:“那箱子是萧先生送给小姐的,里头的书小姐早就看了八百遍了,怎么还要看呢。”
她笑:“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就算是上千遍都有不同的见解,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酉时那会儿,宋清来了谢家,带了些糕点,与她说了会话,后来不知怎么提起利痢疾腹泻高烧症状的方子。
她找了许多书籍,记载的倒是详细,于是摘抄下来准备次日捎给宋清。
谢婉是胎带的体弱,多少御医都没法根治,只能用汤药养着。
八年前,一位江湖游医上门,说受惠于保国公,便在府上住了几载,帮她调理身体,教她医术。
自此后,每年冬至会来一趟上京,但近两年也不知萧先生游历去何处,很久很久都没再现身。
匣子打开后,谢婉捧起细看,时不时的落笔记上几笔,如此熬了大半个时辰才洗漱休息。
而此时的宋清辗转反侧睡不着。
春末的几日,夜里闷热,她出了些汗,起来擦汗时不由想着陈廉究竟会有什么动作,以他一人之力不行,他应该会去找次辅徐善。
陈廉是徐善的门生。
不出宋清所料,陈廉在看过那封信后当天晚上便登门求见老师。
东厢房边的耳房内,通读一遍又细细研究半晌的徐善也开始怀疑地图的真实性,他道:“仲唯,你觉得这当中内容是否可信?”
“学生不敢说全部,但图上所标注的几处的确是往年最容易决堤的地方,去年学生与尚宝丞的徐大人说过,若是黄河的水不能有效的疏开,这几年必然会出异常,今年开春,呈给圣上的治疏方案需要一大笔银子,圣上那边倒是让户部拨款,可户部只拨了五万两下来,钱款不够,我只担心……”
“这件事为何不继续禀给圣上?”
“户部确实拿不出太多银子,宫里已经是节衣缩食,连着好几年,只今年上巳节才宽裕一些。”陈廉知道皇帝也为难,可有些事,不得不慎重。
徐善略思考,皱眉道:“仲唯,还得劳你亲自走一趟,你随我即刻进宫与圣上说明,但要记住瞒住地方官员,私下里去坝口看看情况。无论真假都不能轻慢。”
“是,学生知晓,”陈廉拱手,退出房内。
此时夜空星辰闪烁,一股冷风从堂外穿过,钻进他衣袖内,不禁让人起了层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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