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太子殿下到了。
孙乾如遇到神助,精神大振。
孙右也挺直了腰板,王相和则整理衣袍,准备行礼。
只有裴鹤铭慢条斯理。
堂内静悄悄的,风吹过侧堂的那株大树,树叶窸窣。
刘诩一袭殷红底暗纹的玉绸袍子,容貌俊秀,神情温和儒雅,是惯常在人前的做派。
众人行礼,太子颔首,随即看着裴鹤铭,心中想着,师保昨夜里去太子府,称是家里顽童惹了祸事,人被关押在大理寺牢内,他体谅师保年事已高,只说先了解情况,而孙家又受到刘首辅的举荐,自己一日未登上大宝,就需得拉拢朝臣。
“殿下来的正好,臣有要事回禀,只是事关太子府,容王司业与孙师保和孙大人回避,”裴鹤铭率先开口,也不拐弯子,直接赶人,将孙乾等人的面子甩到了地上。
孙乾脸色难看,碍于太子在场没有发作,而王相和本要示好,见气氛不对,识趣的拱手告辞。
侧堂一时只剩两人,太子狐疑看着他。
裴鹤铭让人将侍卫押上来,伤痕累累的侍卫见到太子,再没了往日的恭敬,只跪在地上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刘诩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侍卫。
“太子恐怕不知,他乃北狄人安插在上京的细作,三年前在城门救了殿下的马车,为的就是接近殿下,窃取情报,昨夜里,便是他帮助孙家劫走了宋谢两家的女儿,殿下对此难道一无所知?”
裴鹤铭说完,于细微处察看太子表情,见他面上温润神情略有撕裂,换成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昨晚之事,当真是你做的,你当真是北狄人奸细?”
刘诩心内震惊又慌乱,他做了这么多的谦良善举,为的就是稳固地位,若有人要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摧毁。
他不允许。
侍卫昂首,他在太子身边三载,近身侍奉,能探听多少秘密,看到太子伪装在良善温润外表下的真面目,他只要敢说,保准能惊呆所有人。
一个薄情寡信,且于臣子往来密切,专擅伐异,为了巩固权势甚至私下与藩王往来的太子,所行的诸事都是景顺帝最忌讳的。
然而刘诩怎么会容许他有出口的机会。
在短暂的慌乱心虚后,刘诩很快镇定下来,并从袖中抽出一把精铁打造的匕首,欺身而上直扎进侍卫的脖颈。
男人张了张嘴,发出啊啊的短促喘息。
那道银色刀光从他眼前闪过后,脖颈一凉,喉咙便被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大量温热的血从刀口喷出,甚至喷溅到了太子锦绣华贵的衣袍上。
“此等贱奴,罪可当诛,竟还是北狄人细作,更该死。”
刘诩将匕首扔在地上,嫌恶的拂过衣袖,他杀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眼底一闪而过的凶狠与平日的温润截然不同。
裴鹤铭冷眼看过去,沉声道,“此人押在大理寺还未过堂审讯,太子殿下便把人杀了?”
刘诩整了下衣襟,片刻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储君姿态。
“他跟了吾三载,吾对他栽培看重,今日痛心疾首,情急之下,错手诛杀此人,裴少卿若是觉这样做应该受到惩治,便将吾拘起来吧。”
当今太子,倨傲的站在那,显然是笃定裴鹤铭不敢拘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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