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看不清是谁。
宋清抬手去推,被人握住手腕,正好捏在她的伤处。
“嘶……”疼的她倒吸口气。
对方一顿,手指下移,改为握住她小臂。
或因他指节修长,将她细瘦的小臂全部拢在掌心里,隔着薄薄的外袍,能感到他手中干燥的热意。
药草气息拂过鼻尖,她认出对方,低声提醒他:“我刚刚好像闻到火油了。”
四周都是浓烟,不辨方向,但是怀里的人一头绒绒的发抵着他脖颈,说话时仰首,头顶正好磕在他下巴。
裴鹤铭蹙眉闷哼。
“大人?”
“别说啦,赶紧逃命要紧,”萧陌被浓烟呛得咳嗽,偏被她拽住。
这丫头力气真大,他甩又甩不开,要不是她拖着自己早就跑到门外了。
俩人都是他的克星,就该离他们远远的,保平安。
一场大火,将驿站烧的所剩无几,当然那上好的梨花木箱子也葬身火海。
索性无人伤亡,都逃了出来,只是雨伞不够,将士们被淋的浑身透湿,狼狈的躲在残缺的房檐角落。
宋清接了雨水清洗眼睫,同样都是逃出生天,裴鹤铭却衣袍整洁干净,青色衣袖于风中摇摆,似根茎分明的青莲,高洁又不可亵渎。
反观萧陌,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站在她面前。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认识你们这种煞神,一刻也不得消停,”他揉着额角,转身撩了衣袍上马车去换衣裳。
“大人知道为什么起火吗?”
裴鹤铭嗯了下,“你不用多问,与你无关,待回了上京,也不要去打听任何事。”
这话听着像叮嘱,她不由好奇看着他。
“所以大人是故意的,那些证物收起来了吗?”她想让自己心安,有些问题不得不问。
裴鹤铭原本带着善意的语调,忽然变得清冷,连叫她的名字都透出刺骨的冷意:“宋清,你问题太多,想知道的也太多,对你,对宋家不是好事。”
朝廷的辛秘大多藏在宦海沉浮里,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每一刀都必要连着筋骨割下血肉,他身在官场,比谁都明白一步走错,陷入斡旋的中心,就会万劫不复。
他此刻看着眼前的少女,心头生出的几分淡薄的怜惜,可偏偏她不知死活,非要往刀口上撞。
这是为数不多他唤她的名字,宋清也察觉他的怒意,噤声不语,随即拱手道:“卑职知晓了。”
耳边鹿靴踏过泥水,她垂了眼,仍是看到一抹飞鱼服在面前顿住。
“这场大火真是惊险,幸好大人无碍,否则卑职无法向圣上复命了,”叶脩拱手伏身,手背上划出细小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的发白。
“不过烧了些东西,本官却无法向圣上复命了。”
宋清敛着眼皮,觉得裴鹤铭话里话外没有半点担忧。
等上了车换了身干爽的衣袍,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裴鹤铭行事谨慎,事前应该和侍卫通过气了,驿站的房顶漏雨或者骤然烧起来的大火,都在他意料之内。所以证据没有在箱子里,定被他藏起来了。
她心头一松,接着打了个喷嚏,头脑有些晕,抬手一摸,额角滚烫。
前后不过半盏茶功夫,人已烧的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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