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的眼眸冷的像是寒冬腊月挂在屋檐下的冰柱。
“陈廷豫,你也有今天?”
“当初我奶奶和我妈那样求你们,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的大打出手,恶语相加。”
“换来的是两口棺材。”
“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梁群峰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个畜生。
这时,赵鹏程走了出来。
他凝重的面容上杀气腾腾。
“姓陈的,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梁妈妈和秀英嫂子陪葬。”
陈廷豫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
十二点已过。
梁家村的房子终究没有重新盖起来。
陈廷豫等一众陈家人被士兵摁住,跪在道路两侧。
那是通往梁家祖坟的路。
而在两家祖坟旁边,跪着的正是陈廷豫、陈平云、陈道海三人。
这里,正是陈廷豫魂飞梦绕的地方。
按照习俗,梁群峰的奶奶和妈妈今天要下葬。
在悲鸣的唢呐声中,赵鹏程、段举国、郑铮三位老人亲自抬棺。
唐振宁这些县领导想去帮忙抬棺,赵鹏程呵斥道:“你们也配!”
赵鹏程和战士抬着厚重的棺材,缓缓前行。
一身缟素的梁群峰抱着奶奶和妈妈的遗像,走在队伍最前边。
棺材每到一处,两声枪响。
跪在两侧的陈家人应声倒地,为死者送行。
三里长的路,不断有枪声响起。
有人对孙鹏程悄声说道:“首长,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怕是会引起恐慌。”
孙鹏程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话:“如果国家不保护烈属,那以后谁来保护国家?!”
“谁要是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赵鹏程。”
当年,为副连长争取功劳他都不怕,还怕杀几个黑恶势力?
不远处的唐振宁等人听到后,眼神呆滞,魂不守舍。
那一天,天空低垂着厚重的云层,秋风夹杂着凉意,拂过梁家村。
那一天,梁家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当两口棺材到达祖坟时。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过后,不可一世的陈家,彻底覆灭。
天空下起了细雨,仿佛是在为梁奶奶和梁妈妈哭泣。
赵鹏程拿起铁锨,一锨锨土黄色的泥土填入墓穴。
每一锨都像是与梁妈妈和秀英嫂子作别。
安葬完,孙鹏程走到旁边。
旁边就是梁万里的衣冠冢。
梁万里的尸骨埋在烈士陵园,但母亲一直想念自己的孩子,于是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孙鹏程给连长点了一支烟,一如当年被人骂逃兵,惶恐不安时,连长给自己点烟。
他拿出一张血染的欠账单。
“群峰,这张欠账单,我一直珍藏着,每每看到它,百感交集,心里难受。”
“我常常这样想,连长临终前那句没说完的话应该是,‘这里有我一张欠账单,我欠的帐还没偿还,还没偿还啊……’”
“连长,我赵鹏程欠你的,却是一辈子也还不完。”
他趴在墓碑上,泪如泉涌,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连长,我现在欠你三条命。”
“我赵鹏程不是人,对不住你啊。”
丧礼虽然结束,凶手被严惩,但赵鹏程依然沉浸在悲痛和自责中,无法自拔。
梁群峰,成了唯一能弥补他愧疚之心的因素。
他要帮助连长仅剩的血脉。
“群峰,跟我回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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