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吗?”
卫越噙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一杯饮尽,密密麻麻的热自胸膛向四肢流窜,仿佛咽下了映在酒中摇曳的烛火,于肺腑间交织冷暖:改变一个王朝,可比摧毁一个王朝难上百倍。西邑侯,你真的能做到吗?
岁星选择的路,确实很难,内有忧患频生,外有敌寇环伺。下有诸臣掣肘,上有帝王多疑。
裴秉一方面以体恤为名,派了两批御医为岁星诊治,在障眼法的蒙蔽下,御医回禀的诊治结果是:西邑侯痼疾累年,旧恙缠身。元气大亏,精血虚耗,以致确不能行人伦之事。
他另一方面又接连几日亲自见过西邑军的主要将领,关怀慰问,论功行赏。这样明目张胆的拉拢,让军心惶惶。
被裴秉召见过后,秦云和秦子荀马不停蹄地去拜见了岁星。
秦子荀被封车骑将军,而秦云则被封骠骑将军,金印紫绶,位同三公,且不说地位直逼侯爵,只论裴秉越级封授,跳过岁星,就足以让他们不安。
岁星看着紧皱眉头苦大仇深的二人,就好像裴秉不是行赏,而是刺罪一般。她无奈笑道:“安心受着便是。你们越是位高权重,我在朝堂上就越是如鱼得水。”
她自然知道裴秉的打算,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他永远无法想象,也不能相信,在西邑军这样庞大复杂的组织内部,竟然能做到上下全然相亲相信。
闻言,秦云询问道:“侯爷,我们不回西邑了吗?”
“西邑有都丞在,就够了。我们用了这么久才走到皇城,怎能轻易回去?”岁星道,“治善一郡固然重要,然统摄一国,其义更为深远。此番,只愿使百姓苍生,皆得安康。”
二人闻言,齐齐拱手道:“愿为侯爷宏图,效犬马之劳。”
岁星思索道:“既然皇帝想搞分化离间之计,那不如顺水推舟。今后,你们多与朝堂稳固势力往来,结交皇亲国戚,渗透禁军内部,站稳脚跟。很多事情,想顺利推行的话,我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事半功倍。”
秦云和秦子荀互看一眼,领命应下,斗志十足。
几日后,裴秉收到了岁星呈递的入宫觐见的请求,害怕她是因他近日所为来讨要说法、兴师问罪,不免心中打鼓,立刻与大太监刘振商量起应对之策来。
收到觐见批复的岁星来到宣政殿外,脚步不由一顿。
无人敢造次的宫殿之外,此刻竟派了重兵把守,一列列禁军挺直而立,个个神色肃穆,严阵以待,手中兵刃寒光闪烁,颇有震慑之意。
岁星随即反应过来,无奈一笑:看来这裴秉倒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畏我如虎狼。
心虚之下,他做出的事,实在贻笑大方。岁星还没有蠢到要独身进宫对他不利的地步,但他却已然方寸大乱地暴露了他的恐惧。
她不受这浩大阵势影响,目不斜视,神情自若地踏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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