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被箭射穿的十几人竟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望着偏离心脏少许的箭洞暗暗庆幸大难不死。
“你可以不开杀戒,可是紫月门的子弟怎么办,余杭的百姓怎么办?他们……会死。”霍秋白指着余杭城里硝烟弥漫的各处,指着孤岛边缘几多负伤的弟子,看着冲杀在最前面的美丽妇人,他突然伸出手去,坚定的握住了紫月翊的手。
神奇的是,那把神弓竟碎作点点银光,重新凝成了一把半寸宽三尺长的琉璃剑,轻羽流泻,金光溢彩。
霍秋白握着紫月翊的手腕,剑尖往下一指,说道,“正道亦有杀道。保家、卫国,护爱。剑存于心,人剑不离。”
紫月翊眼中迷茫的神色渐渐消退,其实姑父早已把毕生所学尽数教于他,可是他知道自己与姑父的差距仍然是天堑。不在修为,而在道心。
霍秋白说罢,松了手,人影一闪,手执一把普通的剑,很快杀入人群,与那美丽的妇人紫白薇并肩作战。紫白薇抬头爱怜的看向迟迟未动的紫月翊,叹息道,“他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啊。”
紫月翊低头打量着手中的剑,望着太明湖面上慢慢涌起的血色,眼神渐冷,心府渐寒。他重新抬起头来,天色忽暗,北风突起,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呼啸,卷走了他最后一丝怯懦。
太明湖的水突然狂沸不止,万浪打船,连接船只的铁索齐齐断裂,浓稠的黑云仿佛被阳光刺入,惊慌失措的上万鬼卒眼里突然闯入了一抹白影和数不清的剑光。
……
太明湖的水被血腥浸染,漂漂荡荡涌向远方,属于鲜血的腥味弥漫整个余杭。
日升月落,三天三夜,紫月翊挥下最后一剑,最后一个鬼魑倒入湖中。尸飘湖面,却迟迟没有浮动,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尸体堵塞了码头,宛若巨大的红色染缸。
太明湖面,伏尸上万,黑色的衣袍和着血飘在湖面,像被秋风刮向湖面的落叶,污浊而黏腻。一万五千鬼宗军只退走了三千余人,而紫月翊的身后,站立的门人已不足百人。
紫月翊悬于湖面中央,脚下是尸山血海。血雨着墨,红衣飞乱,他双目通红,头发飘散,杀意未减。他的剑依然端的笔直,直到姑姑紫白薇飞过来卸下他手中的剑,轻唤,“翊儿,你做到了,他们……退了。”
紫月翊仿佛从噩梦中突然醒来,可是他的耳畔依然回荡着利刃划过血肉的声音,眼睛里皆是被血染红的湖水,腥臭刺鼻,他再也忍受不住,飞身落地,月盈消散,他蹲下身去呕吐不止。
紫月翊回去七日难以进食。他似是一夜长大,又或者是性情大变,少言寡语,傲然绝尘。
他把自己关进静室足足两个月,再出关时,他的境界已破极乐,九州八荒最有威望的怀谷榜赫然多了一个名字,“七云踪”之首,武厉——紫月寒。
他的名字之后有两句批语,
“魑魅魍魉祸人间,厉为杀道成修罗。
饮血万鬼,锋芒无极。武道之巅,孤寒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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